☆、妯娌和

“公主,奴婢今日整理箱籠,皇後給你準備了好幾張狐皮、貂皮,其中一張還是火狐皮,顏色漂亮極了,壓在箱子底下豈不可惜,不如做了出來,這冀州的冬天格外冷,你正好禦寒。”玉髓兒在姬央的耳邊碎碎念道。

“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了。”姬央懶洋洋地道。

“可是,宮中來的繡娘這次也走失了,外頭的人做的哪能合你心意,在這兒找人的話,她們的樣式又不時興,還在穿咱們中州幾年前的式樣,不如請皇後娘娘再派幾個人來吧。”玉髓兒娓娓勸道。

姬央的眼珠兒一轉,笑著點了點玉髓兒的額頭道:“我說你今日怎麽這樣多話,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說什麽要繡娘,你還是惦記讓母後派女史過來是不是?”

玉髓兒的小聰明被姬央戳穿,她索性笑道:“公主聰慧,什麽都瞞不過你。”

這是玉髓兒第二次提及女史了,姬央不是聽不進人言的主子,她問道:“是遇到什麽事了麽,玉髓兒?”

玉髓兒沉默片刻才道:“奴婢人微言輕,閱歷又少,見識也不如那些女史大人,就怕照顧不好公主。”

其實後面都是廢話,唯有“人微言輕”四字才是重點,姬央是何等人,在不被情0愛障目的時候,一點就通,一通就明,她點了點頭道:“那你去磨墨,我給母後寫信,讓安王叔替我帶回去。”

寫完信之後,時辰還早,姬央是個閑不住的人,加之重光堂裏玉髓兒她們在整理箱籠,姬央索性帶著珍珠兒去了大嫂裴氏的院子。

裴氏自然是料不到,安樂公主會去她那兒串門子,所以她依然如往常一般在佛堂裏念經頌福。

姬央去到裴氏的院子時,那守門的丫頭見著她,立即猜出了她的身份,忙不叠地行了禮。

“大嫂可在屋裏?”姬央問道。

“回公主,大少夫人在佛堂念經。”柴丫見姬央擡步就往裏走,立即忐忑地跟了上去,也不知該不該說,萬一惹怒了安樂公主,她也吃不消,幸虧她眼尖地看到了大娘子身邊的翠華,趕緊喊道:“翠華姐姐。”

那翠華聽見人喊她,轉身往這邊一瞧,自然就看見了姬央,也趕緊跪下請安。

柴丫道:“翠華姐姐,公主是來尋大少夫人的。”

裴氏在佛堂時,等閑是不許人打攪的,她覺得那是對佛祖不敬,尤其是在大郎死後,她更是癡迷佛事,府裏的人都知道她的習慣,便是戚母在她早晨和下午誦經的時間也不會找她。

可是安樂公主是天子之女,她若是要見裴氏,裴氏也不得不出來,翠華她們自然是要維護自家主子的,也虧得翠華伶俐,她躬著身領著姬央往堂屋走去,又沖著柴丫使了個眼色。

那柴丫也是個機靈的,姬央剛坐下,就聽見一串急切的腳步身響起。

“公主金安。”來人正是裴氏的女兒,沈家大娘子沈薇。

那翠華和柴丫雖然機靈,可姬央從她們的眼神交流中已經猜到了裴氏誦經時大約不喜歡人打擾,其實她也只是過來看看而已,裴氏年歲比她大上不少,即使見面也沒什麽可說的。

而大娘子沈薇今年已經十六,比姬央還大上一歲,年齡相仿的兩人在一起,話題自然多一些。

沈薇已經訂過親,是徐州東海太守的長子,婚期定在明年,也就是永安二十六年的春天,她這會兒正跟著裴氏學管家,還要抽空繡自己的嫁衣。

姬央一聽便來了興趣,“能不能讓我看看?”

沈薇自然不能拒絕,便邀了姬央去她的房間。沈薇的嫁衣一點兒也不華麗,等閑的布料罷了,不過她的針線非常好,繡的蝶戀花,那蝴蝶簡直活了一般,看得姬央連連贊嘆。

“這袖口和領口若是用玫瑰金線繡一串薔薇,顏色一下就亮了,晚上行昏禮時,在燭光下一定好看。”姬央道,否則沈薇的針線功夫再好,這嫁衣也不亮眼。

沈家自然不是用不起玫瑰金線,只是一直堅持儉樸持家,所以沈薇的嫁衣並未用金線。可她畢竟也只是個小姑娘,又是一輩子只一次的事情,難免向往。沈度和姬央成親時,沈薇曾遠遠地見過姬央華麗的嫁衣,在月色和燭光下,瑩瑩發光,漂亮極了。

盡管如此,沈薇還是搖了搖頭,見她這般,姬央已經猜出緣故來,裴氏禮佛,喜歡素凈,她自己穿的衣服還是布衫。

“不過這樣也非常漂亮了,你的女紅實在是好,用了金絲線說不定反而喧賓奪主了。”姬央又將話拉了回來。

沈薇暗嘆姬央的心思靈慧,她沒想到安樂公主居然是這般模樣,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兩個人說起話來,姬央又問她平日做什麽消遣等等。

不一會兒,裴氏誦完了經,自然有丫頭告訴她安樂公主過來了,她便也到了沈薇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