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驚聞變

卻說紀澄慌慌張張地跑回芮英堂時,這沒顧上喘口氣,就見院子裏的丫頭急急地迎上來,“姑娘怎麽才回來,正到處找你呢,你家裏來人了,老祖宗讓你快去。”

紀澄不明所以地趕緊往老太太屋裏去,才進門就見她姑姑紀蘭也在正拿手絹兒抹淚,老太太也是一臉的郁色。

老太太見著紀澄朝她招招手,“快過來,先坐下。”

見此情形紀澄已經預知必是出了大事兒了,紀澄還沒坐下,才走了一步就聽紀蘭道:“你父親派人來報,你娘親去了。”

紀澄眼前一黑,瞬間就往後倒,虧得伺候的丫頭早有準備,趕緊扶了她坐下。紀澄緩過勁兒來之後不敢置信地呢喃,“怎麽會?”

去年她上京之前,她母親雲娘隨身子不太舒服,可那都是小毛病,自打姨娘進了門之後,她常年都身子不舒服,主要還是心裏不舒服,可這些不舒服是絕對要不了她的命的。

紀澄忽然想起他父親在沈萃成親後,連跟她說一聲都沒有急急就啟程回晉北的事情,只怕那時候她母親就不好了,所以劉家這麽親事,她的庚帖也遲遲沒來。

紀澄是個性子堅毅的人,哪怕心裏悲傷欲絕,臉上也瞧不出太多情緒來,她站起身走過去在老太太跟前跪下,含淚道:“這一年多阿澄多虧老祖宗照顧,這一去也不知何年才能再見著老太太,阿澄給您磕頭了。”紀澄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由丫頭扶著起身。

老太太也是滿眼含淚,“怎麽好好兒的人就去了。你趕緊回去收拾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馬車了,你哥哥、嫂子那邊肯定也得了信兒,我叫你二嬸嬸派人一路護送你們回去。”

紀澄朝老太太又福了福,再看向紀蘭,紀蘭拉著她的手道:“回去見著你爹爹,替我轉告一聲,叫他莫要太傷心了。我將家裏安頓好,馬上就去晉北。”

紀澄點點頭,匆匆地去了。她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所以並沒有素白的衣裳,幸虧她今日身上的月白色也算素淡,勉強不用換衣裳了。

紀澄在沈府的東西並不多,不過一些常用衣物和首飾,也沒什麽可收拾的,不到一刻鐘她就已經收拾整齊上了馬車往蘭花巷去。

蘭花巷的紀宅已經掛上了素幔和白燈籠,靈堂也擺好了,給京師的友人祭奠所用。範增麗張羅得還算快,見了紀澄忙地迎上來抹淚道:“怎麽會這樣啊?我走的時候娘親都是好好兒的。”範增麗哭得可比紀澄傷心多了,她是真傷心,眼看著馬上就是八月秋闈了,這會兒雲娘一去,紀淵就得立即回晉北,再想科舉就得等三年後服孝滿了。

紀澄此時沒有心情安慰範增麗,她的哭泣並不出聲,眼淚只順著臉頰往下淌。家裏已經準備好了孝服,紀澄回屋換了,到靈堂跪著燒紙,只等紀淵從東山書院返回。他們就要啟程回晉北了。

不過紀淵還沒回來時,沈府卻又來人,是沈徹派人送了柳葉兒和榆錢兒回來,紀澄主仆三人自然不免抱頭痛哭一番。

且不提這一應的細碎安排,只說紀澄她們一行連夜趕路往晉北去,馬車上紀澄雖渾渾噩噩卻也少不得要問問柳葉兒和榆錢兒的去處。

榆錢兒快嘴地道:“姑娘,當初可嚇死我們了,突然就來了兩個魁梧漢子把我們帶走,關在一個宅子裏,我都以為必死無疑了,結果,結果後來就沒有了。也沒人出來說話,就把我們關著,那宅子不小,還帶了個小花園,我們可以自由行動,只是不能出門。一應吃穿用度都不缺,就是悶得慌。”

榆錢兒是個話癆,一開口就停不下,“就是那守門的黑大個兒太討厭了,我想盡了辦法都沒逃出去給你報個信兒,而且他老是欺負人,經常嚇唬我。”榆錢兒抱怨,喋喋不休地數落起那黑大個兒欺負她的事情來。

若紀澄平日裏還能有心情取笑榆錢兒幾句,這明顯是春心萌動了,但現在她是一絲精神也無。想起她母親來,心就擰著疼,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如果她不到京師來,還能多陪陪她,沒準兒雲娘根本就不會死。

紀澄心裏充滿了無數的後悔,恨不能生平就沒踏足過京師。

榆錢兒絮絮叨叨說完,又關心起紀澄來,“姑娘,那二公子……”她話沒說完,就被柳葉兒重重地拉了拉袖子,榆錢兒也自知失語,不敢再開口。

紀澄其實並沒聽見榆錢兒的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雲娘。

馬車才剛過徑口,就有人迎上來詢問,緊接著就聽馬蹄疾馳,淩子雲已經縱馬到了紀澄所乘馬車的窗口,“阿澄。”

紀澄打起車簾看向淩子雲道:“子雲哥哥,你怎麽來了?”此處離晉北還有一日的路程,她沒想到淩子雲會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