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醉與醒

熱烈急切得仿佛要把人的靈魂都吞進去似的,紀澄又不敢呼吸,一呼吸就是不喜的酒氣和脂米分氣,到最後憋得滿臉通紅,只能奮力敲打沈徹,才得以解脫。

“整個晚上腦子裏都是你。”沈徹將下巴枕在紀澄的肩頭,牢牢地將她固定在懷裏。

紀澄在沈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然後道:“哦,你就是帶著滿身的脂米分香想我的?”

沈徹在紀澄肩頭笑出聲,連帶著紀澄的肩膀也跟著在震動,“這是老陳醋打翻了?”

紀澄直起背想離開沈徹的懷抱,卻被他用手又按了回去,只聽見沈徹輕嘆道:“做戲罷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們做的每個動作,都讓我想起你,想如果是你,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頭應該微偏一點,眼神要更倨傲一點兒。”

“你喝醉了。”紀澄輕輕推了推沈徹,因為情話說得有點兒肉麻了。

沈徹微微松開了一點兒紀澄,低頭在自己衣服上嗅了嗅,“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香氣,我只喜歡你身上的桃香,每次聞到我總想咬一口。”

沈徹越來越重,紀澄幾乎有些撐不起他了,皺了皺眉頭道:“先下去梳洗一下吧,難聞。”

以往沈徹每次回九裏院都是先在下頭的正院更衣、梳洗才上來的。霓裳總是在那裏等著他,將來的二少奶奶也會住在下頭的正院裏。

沈徹站起身,伸直雙手,示意紀澄伺候他更衣。

紀澄不為所動地看著沈徹,這人簡直是越來越過分,她每讓一寸,他就再進一尺。

“不願意?”沈徹睜開半眯的眼睛,“那我伺候你更衣,我很樂意的。”

紀澄還沒來得及反應,沈徹就已經伸出了手,扯住了她襦裙上的絲絳,眼看著就要解開了。

紀澄忙地捉住那絲絳往後退,“你怎麽這麽無賴?”

借酒裝瘋,紀澄可不想搭理沈徹。奈何沈徹即使是醉了,身手也比紀澄敏捷不知多少倍,她根本躲不開。這個人逮住她就開始用嘴去撕咬她的領口。

“好、好,我幫你更衣,你先換了衣服行不行?”紀澄怒瞪著沈徹,她快被他身上的酒氣給熏暈了。

沈徹松開手,紀澄站起來替他解腰帶,他嫌棄她速度慢,幹脆自己一把將衣袍全部扯開了,當著紀澄的面一邊走一邊脫得只剩一條白色三梭布的撒腳褲。

凈室裏有個天然石砌成的浴池,池水是從九裏院下面的北淵用水車抽上來的,那是磬園裏湧泉池以外的另一個泉眼。

紀澄一路跟著沈徹撿他的衣裳,見他就那樣踏入冷水池裏,不由多了一句嘴,“你不怕涼嗎?”雖然是初夏,但就這麽洗冷水澡也還是有些涼的。

“你陪我。”沈徹轉身去拉紀澄。

紀澄一溜煙就跑了。

等沈徹出來的時候,紀澄已經把他胡亂扔的衣裳整理好了,小幾上她剛才寫信的筆墨紙硯也都收了起來。

沈徹出來時頭發濕漉漉的,發尖還滴著水,紀澄本待是不管的,但她天性使然,看不得他將水滴到雪白的蒲席上,弄得亂糟糟的。

“你頭發怎麽不弄幹就出來了?”紀澄起身往凈室去,拿了一張棉帕出來遞給沈徹,示意他自己擦一擦。真是慣的,在下頭梳洗了幹幹凈凈的上來多好,還有丫頭伺候。

沈徹並不伸手接過,反而雙手抱在腦後,眼看著就要往下躺。紀澄忙地拉住他,“把頭發絞幹了再躺。”

“你幫我。”沈徹將頭探到紀澄的手下。

紀澄瞪了沈徹片刻,還是跪坐下來,用棉帕替他擦起頭發上的水來。沈徹伸手摩挲紀澄腰上的玉環,“你這樣溫柔地待我,我總是忍不住。”

忍不住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四處都是飛濺的水漬,紀澄軟綿綿地躺在浴池裏,奇怪的是明明沒有燒水,但池水卻十分溫暖,沈徹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往她身上撥水,愜意地看著水珠順著她的肩頭滑落,然後再把哼哼唧唧抱怨著的紀澄抱起來,“不能泡久了,要脫水。”

紀澄抖了抖腿,表示不滿,然後在沈徹的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重新睡過去。

夜裏和白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白日裏自然要道貌岸然。紀澄打著呵欠起身,眼皮還有些睜不開,榆錢兒替紀澄穿上鞋,“姑娘最近怎麽總是不夠睡的樣子?”

紀澄聞言心裏一緊,沈徹近日癡纏得厲害,她幾乎每天夜裏都被請去九裏院,哪怕什麽也不做,兩個人只是無聲地煮茶品茶,沈徹也非把她困在九裏院不可。

紀澄心裏發虛,生怕沈徹發覺了什麽,所以對他格外的忍讓。兩個人一個整理著西域的消息,一個統籌全局,倒是默契,日子也算平靜。

不過如今已經是四月中旬,沈芫的婚期就定在五月初二,而沈萃的婚期是六月十二,再不抓緊時間打理就有些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