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試衷情(第2/4頁)

紀澄略微詫異道:“你不是都給我熬姜糖水了嗎?”

柳葉兒趕緊道:“是二公子走之前讓我熬的,我還以為是給你驅寒的呢。”

紀澄的臉頓時火辣火燒的,這種隱私之事居然被沈徹給知道了,而這個人也太不講究了,竟然也不避諱地就讓柳葉兒給自己熬姜糖水。

等紀澄換了褲子回到床上躺下那臉上的羞惱之意都還沒退下去。

晚上紀澄做了個很詭異的夢,夢見自己穿了條霜白地的裙子,卻因一時不察弄臟了,起身時不僅裙子後面染上了血漬,就連那寶藍地牡丹團花織金椅墊上都染了一小塊。她一回頭,就看見沈徹正盯著她的裙子看,紀澄猛地一下就嚇醒了。

真是作孽喲。

卻說紀澄晚上夢見了沈徹,而沈徹此刻卻也正在和沈禦聊起她來。今夜是除夕,沈家的人都要守歲,所以即使夜已經深了,這兩兄弟依然在一處喝酒。

這會兒兩人都已經喝得半醉了,沈禦直接拿著酒壺就往嘴巴裏倒,然後抹了抹唇角的殘滴,“弘哥兒該有個嫡母了。”

沈徹聞言緩緩放下了正準備倒酒的手。

“母親如今年事已高,要張羅這年節的人情往來也著實太勞累了。”沈禦又道。

“這麽說大哥心裏是有人選了?”沈徹道。

沈禦轉頭看向沈徹,“你覺得澄表妹如何?”沈禦本就是個幹脆的人,以前沒什麽動靜兒那是沒往哪個方向去想,但如今既然動了念頭,也就不想耽擱。這會兒他拿這話問沈徹其實也不無試探,畢竟當初在樂遊原的時候,沈徹似乎對紀澄也表現出了異常的興趣。

當時沈禦退讓了,但這會兒他既然問出了這樣的話,這就是在讓沈徹退讓了。

沈徹的唇角扯起了一絲諷笑的弧度,“大哥動這個念頭該不會就是因為她救了弘哥兒吧?”

紀澄救了弘哥兒當然是沈禦考慮她的最重要的因素,可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在酒意之下沈禦腦子裏一下就浮現出今日紀澄躺靠在床上的模樣。

紀澄的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而頭發因為臥床只用了兩枚鏤空山茶紋的金葉子發梳別在了耳後,流露出一股女兒家嬌嬌怯怯的風韻。她在病中臉色並不好,卻只叫人恨不能摟在懷裏憐愛。

沈禦覺得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弘哥兒,紀澄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禦當然不能對沈徹說自己對紀澄的感受,所以“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大哥應該知道,若今日換了個人,不是弘哥兒,澄表妹可不會往那冰水裏跳的。”沈徹道。

沈禦不語,算是默認了。沈禦不是沈徑,雖然不如沈徹那般了解紀澄,但也知道紀澄不是那種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在樂遊原時,沈禦是見識過紀澄的騎術的,甚至在馬球賽的決賽時,沈禦還懷疑過是不是紀澄假扮了紀淵,有了這樣的猜想,在南苑時沈禦就覺得紀澄絕不應該那麽容易就被王四娘給顛下馬,除非她是故意的。而實際上,真正墮馬的人也不應該像紀澄那樣,受傷都是避過了要害的。

但沈禦對自己續弦的要求也並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本來二房的冢婦也不應該太弱。

“這次澄表妹救弘哥兒是因為他是你的獨子,可你若娶了她,你覺得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還會不會救弘哥兒?”沈徹問。

這話問得太歹毒了,以至於沈禦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倒不是說澄表妹心腸不好,只是有幾個人女人能對原配嫡子一心一意的,尤其是將來她有了自己的兒子以後。大哥覺得,她是那種甘於屈居人下的性子嗎?”沈徹問。

沈禦不由就想起了第一次見紀澄的情形,她的彈弓玩得極好,那樣的準頭,若非有心和恒心是絕對練不出的。

“若大哥沒有弘哥兒這個兒子,想娶她倒沒什麽不可以。”沈徹道。

沈徹的這番話若是被紀澄聽見了肯定要氣得跳腳,將沈徹咒個半死,但實際上她若安靜下來摸著良心說,她將來能容忍弘哥兒壓著她自己的兒子麽?恐怕未必,總有心裏失衡的時候。女人作為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

而且沈徹說紀澄天生反骨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禦道:“難道我還護不住一個弘哥兒麽?”

“內宅的陰私之事大哥可千萬別小瞧了,女人一輩子就在這內宅裏打轉,她們的有些手段是你料不到,也防不了的。”沈徹道。

其實沈徹還有一句話沒說,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雖然沈禦現在對弘哥兒是嚴父也是慈父,可是加了個紀澄就未必了。沈徹一想起紀澄當初在天香樓跳舞的情形,就覺得這女人大概就是“掩袖功饞,狐媚偏能惑主”的角色。

沈禦靜默不言,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你覺得她是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