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低著頭, 溫熱的呼吸全噴灑在她耳邊:“嗯?”

回答他的是, 秦棠在他腳上狠狠一踩。

蔣川似乎感覺不到疼,手機屏幕再次摁亮,照著她憤怒漲紅的臉,眼睛又黑又亮, 白白的兩顆牙咬住嫣紅的唇。

蔣川本來只是一時興起想逗弄她, 現在卻覺得口幹舌燥, 秦棠是個漂亮的女人, 無論是臉蛋還是身材,都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心思。

他黑眸沉沉, 低頭看著她。

秦棠心中警鈴一震, 連忙掙紮, 腳底打滑,人往後仰。

蔣川連忙把人撈回來, 牢牢摁住, 往後退開一步,說:“嘖,逗逗你的, 你還當真了。”

秦棠已經站穩, 還是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手腕擰動掙紮,他手勁大,她根本掙脫不住,擡頭瞪他:“你松手!”

蔣川怕她掉下去, 把人往前拽了兩步:“別鬧,你一個人回不去。”

她不說話,倔強地站著。

黑夜吞噬安全感,其實她剛剛真有些害怕了,荒山野地,孤男寡女,萬一他真的……

秦棠咬著唇,顫聲說:“蔣川,你別占我便宜。”

蔣川也意識到剛才可能嚇到她了,他笑了下,擡手很輕地,在她後腦勺拍了拍,“行了,不占你便宜。”

秦棠這才有些放心,蔣川拉著她往前走:“占你便宜你會怎樣?踩我兩腳?”

他說的是上次在義站,她踩了兩下那壯漢的肩膀。

秦棠跟在他後面,說:“那要看你對我做什麽了。”

其實蔣川說得對,她骨子裏是有點嬌氣,那是從小到大在大戶人家裏養出來的,出事後的這幾年她的忍耐力已經好了很多,唯獨受不了別人占她身體上的便宜,嘴上占便宜也不行。

蔣川看著前方,無聲笑:“要親你了呢?”

秦棠幾乎沒有猶豫地回答:“打你兩巴掌。”

蔣川:“……”

默了半秒,他又笑了。

果然是長大了,小時候被親一口只會哭,現在要打人耳光了。

秦棠聽見他笑,嚴肅說:“我說認真的。”

蔣川嗓音沙啞,笑出了聲:“嘖——逗你兩下還當真了,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我還沒狼到在荒山野地把你強了。”

秦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宿舍,蔣川找到開關一拉,頭頂上一顆泛黃低瓦數的燈泡亮了起來,土墻土地板,兩張木板床排在墻角,門邊放著兩個洗臉盆和一個塑料桶,小窗口前面放章簡陋的辦公桌。

整間屋子灰沉沉的,每有一絲生氣,蕭條又破爛。

山村老師的住宿應該是村裏最好的了,因為村民和孩子們都怕老師受不了這裏的條件,沒呆幾天就會離開。

這間屋子就是前些天剛從這裏離開的兩名支教老師的宿舍。

秦棠問:“我們要住一間?”

蔣川瞥向她:“村民估計以為我們是兩口子。”

秦棠看著那兩張排在一起的床默不作聲,蔣川把水桶裏的水倒盆裏,叫她:“去洗把臉睡覺。”

那姑娘沒動。

蔣川說:“跟我一個屋子很委屈?”

秦棠轉身捧著臉盆去外面洗漱,她自己帶了牙刷和小毛巾,簡單梳理好自己,又用剩下的水洗了腳,踩著拖鞋走進來,眼神都沒給他一個,蹭蹭蹭爬上靠墻角的木板床。

然後,才擡頭看他:“我沒那麽嬌氣。”

蔣川看著她白嫩嫩的腳丫踩在洗舊的深色床單上,圓潤的腳趾頭往裏蜷縮,他慢慢移開目光,看向她白凈的臉,笑得邪裏邪氣:“我看你哪哪都嬌氣。”

秦棠直接翻身躺下,被子拉起,嚴嚴實實蓋住自己,轉身背對他,“我睡了。”

蔣川看著她的背影,舌頭抵著牙床,笑了下。

身旁躺著個女人,是個男人都有點想法,更何況剛才蔣川確實對秦棠起了點心思。

蔣川在屋外抽了兩根煙,才轉身回房,輕輕帶上門。

關了燈,摸黑回到床上。

安靜下來,清軟綿長的呼吸聲從隔壁床傳來,秦棠早就睡熟了。

蔣川還以為她多防備,沒想到一下就睡著了。

……

在羊圈山呆了三天,住了兩晚。

在此期間,秦棠跟村長打聽過了,村裏上不起高中的孩子有五六個,她在手機備忘錄記下名字,這裏通訊不好,沒網絡,連手機信號都收不到,她沒辦法給老袁打電話。

月月母親送來一袋曬幹的大棗,她靦腆地說:“我們這裏沒有什麽好東西,就棗子好,就是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棗樹還在開花,十月份來的話就能吃現摘的了。”

秦棠接過袋子,笑著說:“謝謝。”

蔣川站在前面抽煙等她。

“走了。”秦棠走到他身邊。

兩人爬了一段崎嶇難行的山路,才來到停放摩托車的地方,蔣川跨上摩托車,修長的雙腿撐著地面,秦棠扶著他的肩跨上後座,蔣川說:“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