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秦棠舔了下唇,手伸進包裏摸了半天都沒找到煙盒。
就在這時,寂靜崎嶇的山路裏忽然傳來摩托車聲,由遠而近。
秦棠朝聲音方向看去。
拐角處漸漸透出幾縷微弱的光,她心頭一緊,朝那口井的方向喊蔣川:
“蔣川!”
她迅速扭動拔下車鑰匙,車燈瞬間熄滅。
一陣沉穩匆忙的腳步聲。
蔣川很快走到露面,朝越來越亮的拐角處看去,嗓音低沉:“過來。”
秦棠借著月光迅速走到他跟前,蔣川上衣還沒來得及穿,古銅色的身軀修長健壯,肌肉上流淌著清冽的井水,停留在凹處,在月色下泛著水光,像蜜。
蔣川將人拉到身後貼住巖石壁,秦棠抿緊唇,兩人默契的不說話。
她想起趙乾和說的那句話“你等著”,以及今早貨車輪胎被紮破事件,表情嚴肅。
她扶著相機動了一下,立刻被他按住,大手壓在她手背上,掌心粗糙,很溫熱,粗糲地磨著她細嫩的皮膚。
蔣川動了一下,拇指在她手背上按了按,往右邊一磨。
這一下,秦棠察覺出有一絲不對,手往後一抽。
蔣川盯著拐角的亮光,扣住她柔軟的手指按在腰後,他勁兒大,她動了兩下便安分了。
摩托車拐出彎道,帶著越來越亮的光。
然後在上方停住。
有個男人用方言說:“這有輛車。”
“別管了,也不知道是誰的。”
“要不要看看?別是出了什麽事兒。”
蔣川辨認了一會兒,拉著秦棠走出去,沖那兩輛摩托車說:“是我,蔣川。”
“哎!是蔣川啊!”那人很驚喜。
“……哎?”
兩人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個姑娘,臉白得泛光,眼睛烏黑水潤,特別漂亮。
最重要的是,蔣川沒穿上衣,褲腰卡在跨部,看得出還有些濕潤。
那條路下是口井,村民都知道。
蔣川帶著一漂亮姑娘在下面做什麽……
秦棠看向那兩個騎摩托的男人,一身淳樸。
手用力抽離他的掌心,站到一旁,臉色淡然。
蔣川想起剛才她喊他的名字,搓了搓手指,想將那種柔軟細膩的感覺搓掉。
他看向面前的兩個村民:“既然在這裏碰見你們,那我就不進去了。”
兩村民咧嘴笑,很高興:“又給孩子們帶東西了嗎?”
蔣川指指秦棠:“她叫秦棠,東西是她捐的。”
“哦哦,謝謝秦小姐……”村民連連說了好幾句客套話。
蔣川從摩托車底座下翻出件T恤,“行了,我們先回去了。”
村民問:“那你明天還過去嗎?我家那小子前兩天還在念叨你呢。”
秦棠看過去,蔣川正跨上摩托車,一邊套上T恤,兩輛摩托車車燈很亮,照在他身上,她看得很清楚,幾道刀疤不規則地橫在他的背肌上,有一道蜿蜒到褲腰,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他說:“看情況。”
下一瞬,轉頭看她:“上車。”
秦棠收回目光,走過去。
回去的路上,風更大。
蔣川車速不減,他身上依舊是井水清冽的味道,很幹凈,很好聞。
秦棠有些後悔沒有去洗澡。
她貼在他背上,不輕不重地問:“你以前是什麽人?”
普通人身上不會有那麽多刀疤。
她能想到的,除了刀口舔血,沒別的。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沒聽到他回答。
她也沒再問。
過了一會兒,蔣川低呵了聲:“不是什麽好人。”
秦棠盯著他的後腦,他頭發看起來又短又硬,就算濕了也是根根豎起,事實上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硬,脾氣也硬。
這種男人卻在做義工,看起來很不可思議。
但他確實在做這件事。
她問過小城,小城說這件事蔣川做了五六年了。
秦棠說不清他是好人壞人,大概好不到哪裏,也壞不到骨子裏。
……
第二天一早,他們剛吃完早飯,各村的代表就領著村民過來了,大多是中年人,還有些五六十歲的老年人,不過這裏的老年人都下地幹活,手上皮膚粗糙幹裂,指甲縫黑兮兮的,一看就是過了大半輩子的苦日子。
村裏年輕健壯的男人不多,很多都外出打工去了,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
這群人裏臉上喜氣洋洋的,像過年似的。
蔣川利落地爬上貨車頂,將蓋在上面的棚掀開,小城跟著爬上去,眾人合力卸貨,分發出去。
秦棠今天穿了條紅裙,民族風,配一件披肩,在雲南買的。
纖細白皙的腳踝露在晨光下,白嫩得像牛奶似的。
有人偷瞧她,一不留心桌子砸了腳,疼得嗷嗷叫。
蔣川站在車頂,直起身時有種頂天立地感,他高高地俯視秦棠:“秦棠,幫我拿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