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去基金會吧。”俞又暖道。

“昨天的晚宴如何?”

“挺成功的,籌得了不少善款,有幾個項目都可以運作了。”俞又暖回問道:“婚宴如何?”

“還好。”左問簡短地道。

似乎沒什麽話可聊,車內又歸於寂靜。車速很平緩,即使在機場高速上,左問也平平地保持八十碼的速度,以至於被無數小車超過,也有不少人從後視鏡回看,真是有錢騷得慌,千把萬的車,在高速上只開八十,遛狗呢?

俞又暖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慢,再快她就該心慌氣短了,沉默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昨晚不是去婚宴麽,怎麽我看賈思淼朋友圈po的照片上還有你?”

左問回看俞又暖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原來白素是男方家的親戚,賈思淼和我那位表妹又是大學同學。”

世界真的很小,轉來轉去關系都繞成了一團。

“怎麽,不放心我?”左問調^-^笑一句。

俞又暖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放心左問,但他對她卻已經放心,放心到將她推出來獨自面對這個稱不上善良的世界了。最近幾周心理醫生出的報告顯示她已經逐漸適應失憶後的生活,安全感也逐漸恢復,難怪左問不再將她放在羽翼下保護了。

忽而想起當初在溫泉山莊時的情形,左問急匆匆下山,就為了阻止林晉梁和她說話,現在卻已十分放心。

“是啊。”俞又暖淡笑著回了一句。

“昨日她依舊穿的旗袍,不及你十一。”

左問突然的不吝贊美,令俞又暖有所失神,但很快就置之一笑,左問維持這段婚姻的努力不會白費,她其實也無可抱怨。

“謝謝。”

此情此景難道不該打情罵俏?謝謝兩個字實在太過疏遠與客氣。

回到俞宅,俞又暖開了電腦玩兒,偶然又想起林晉梁,便在搜索引擎裏鍵入“林晉梁”三個字,他的簡歷跳了出來。本城高校的教授,留學的學校排名不亞於左問的學校,長江學者,後面一溜的俞又暖連名字都看不懂的論文。證件照上的他斯文而儒雅,做科研的人必須理智,實在不像是會死纏爛打女性的人。

關於過去,總是近鄉情怯,怕那是一扇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了就再也逃不開,俞又暖很少主動去打聽,只等著他們在不經意的時間自己蹦出來。

俞又暖的心理醫生建議她順其自然,既然她下意識裏不願去碰觸過去的事情,那忘記也許本就是她自我治療、自我修復的一種機能。

所以這一次俞又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去找林晉梁的聯系方式。

下午剛遊了泳上岸,就見小珍拿著電話過來,俞又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接聽。

“晚上有個應酬,能陪我出席嗎?”左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俞又暖有心拒絕,但轉瞬又改變了主意,決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好。”

要打扮得美美的出席晚宴,實在是個費時間的事情,俞又暖拿著手包下樓,左問在樓下擡頭看著她。

冰藍色的斜肩裙,手工釘鉆,行走間裙擺仿佛水銀瀉地,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真是無論何時都極美,審美疲勞一詞似乎對她免疫。

俞又暖挽著左問的手臂,看他優雅得體,偶爾幽默地寒暄應酬,見地不凡地聊著時事、經濟、政事,在各色精英齊聚的宴會中依然是最出色的存在,身上絲毫找不見“小鎮”的影子,俞又暖垂眸勾唇,心想左問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其間所費心血只怕倍於常人。

“是不是累了?”左問握住俞又暖的手,“腳痛?”左問將俞又暖領到花園坐下,單腳跪地將俞又暖的腳從鞋裏取出看了看,並未破皮,又替她揉了揉。

俞又暖低頭看著左問,她沒喊停,他居然一直揉著。

“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左問眼裏含笑地看著俞又暖。

俞又暖臉上一陣發燒,淡淡地道:“沒有,昨天發生什麽了我要生氣?”

“昨天打算離開的時候白素的男友說要請我們這些白素的老同學喝酒,慶祝他求婚成功,後來還叫了許多同學來。”左問道。

俞又暖擡眼看向左問,這是有興趣繼續聽的表現。“為何專請老同學?”

左問勾唇一笑,仿佛想到了極好笑的事情,“宣布所有權。”

俞又暖頓時了然,白素這男友也挺有意思的,看來也是對那些暗戀白素的同學煩不勝煩了,“難怪人家非要請你。”

左問替俞又暖穿好鞋子,親了親她的唇角,“過幾天我們一起請他們吃飯。”

“我幹嘛要請他們吃飯?”俞又暖故作不喜。

“好讓他知曉,那天晚上完全沒必要非死拉活拽要請我喝酒。”左問道。

俞又暖眼珠一轉,“噗嗤”笑道:“你真幼稚。”但不管如何,左問的話的確是奉承到了她,昨夜的種種不快竟然倏爾就煙消雲散了。她伸手摟住左問的脖子,傾身過去附耳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