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白宣愣了愣,還真被左睿給問著了。左問小時候其實挺活潑可愛的,打小就聰明得不得了,可是不知什麽地慢慢就長歪了,年紀大了後臉上別說笑容,就是表情都少有一個。

念書時得全年級第一的時候臉上沒有笑容,拿到高考理科狀元臉上也沒有笑容,全額獎學金進入美國名校臉上也沒有笑容,自己公司上市左問的臉上也沒有笑容,白宣問過左問為什麽。

左問當時怎麽回答來著?原話白宣記不清了,但是大致的意思還記得。左問那意思就是這些都是他應得的,就好比白宣給學生上課付出了勞動所以每月會領工資一樣自然,並不足以讓他覺得開心。

所以除了在童年的左問身上,白宣見到過左問今日這樣開心的表情外,其他時間她還真沒見過。

當媽的那裏擰得過兒子,大過年的確實舍不得鬧別扭,但一時抹不下面子,拉著左睿在外面散了一個大圈子的步這才回了屋。

裝空調的師傅剛走,俞又暖在溫暖的空氣裏轉了個圈,閉上眼睛享受地抻了抻懶腰,“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再也不用僵手僵腳,連筷子都使喚不動了。

可惜俞又暖剛開始感嘆,門就被葉宣推開了,話自然被自己婆母聽到了,俞又暖尷尬地僵在原地,懊惱地扶了扶額,借著手掌的遮蔽拿眼偷偷去瞄左問,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救場。

白宣是什麽人?專業抓作弊三十年的行家,俞又暖那點兒眉眼官司哪裏能逃得過她的眼睛。現在才活過來,難道以前是死的嗎?

“大過年的裝什麽空調?弄一屋的灰塵!”白宣皺著眉頭看向左問,“耽誤我做飯的時間,今天中午大家都別吃了。”話雖如此,可白宣還是麻利地系上圍裙走進了廚房。

俞又暖趕緊跟著走了進去,也不敢打擾白宣,小心翼翼地拿了盆子裝了熱水,悄聲問左問抹帕在哪裏。

左問嘴角翹了翹,輕輕在俞又暖的臉上啄了一下,贊她懂事。這種事情如果是左問提出來,只怕他媽心裏疙瘩就更深了。

“你慢慢擦,我跟爸下一局棋去。”左問朝俞又暖眨了眨眼睛。

俞又暖呆呆地拿著滴水的抹布看著左問,這人實在太不仗義了。其實倒不是左問不想幫俞又暖,只不過他如果也去擦灰,肯定會讓他媽對俞又暖的反感更甚。雖然婆媳倆住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這幾天總還是要在一個屋檐下的。

一直到白宣做好午飯,俞又暖都還在擦灰塵,她速度其實不算慢,只是太過講究,一粒灰塵都不肯放過。抹帕每次都要洗到基本潔白,才肯第二次用來擦灰,洗一次抹帕至少換五盆熱水。

俞又暖不嫌煩,白宣看了可受不了,既心疼水又心疼天然氣,不得不吼那坐在窗邊聚精會神地下棋的兩父子,“左問,你去幫幫又暖,這要擦到什麽時候啊?午飯還吃不吃?”

左問聞言立即地放下棋子過去幫忙,留下左睿一個人好笑地搖頭,一邊笑一邊收拾棋子裝盒,左問從十三歲之後下棋就再沒輸給他過,今天卻一連輸了兩次。

有了左問的加入,灰塵嗖嗖兩下就被收拾了,倒不是左問做家務有多厲害,只是他格外利落,一張抹帕從頭擦到尾,以至於被左問擦過的地方,俞又暖都記住了,堅決不坐。後來還是白宣又重新擦了一遍。

俞又暖洗了手,先回房間抹了護手霜,傲嬌地將小手像太後一般放入小左子的手裏,“揉揉。”

左問替她一根一根手指地揉了揉,又替俞又暖戴上棉質白手套,兩個人才應聲出去吃飯。

白宣一眼掃向俞又暖的手,“手受傷了?”

俞又暖搖了搖頭,默默地摘下手套安靜吃飯,偶爾趁著白宣不注意,擡頭看了左問一眼,為什麽明天不是初二呢?初二就可以離開了。

左問眼裏有厚厚的安撫之意,沖著俞又暖扯了扯嘴角。

晚上六點的時候,對門兒郭家的年夜飯就上桌了,白宣是下午就早早地過去幫忙了,郭曉玲過來敲門叫的左問他們吃飯。

郭家的空調溫度開得挺高的,俞又暖跟在左問的身後一進門,就看到了來接他們的郭曉珍。

郭曉珍穿了一身白色羊毛連衣裙,她個子高,人也瘦,穿起來十分顯身段兒,就是臀部有些下垂,一看就是經常坐的人,不過總體來說,身材算不錯的了。

郭曉珍從左問手裏接過酒,也掃了俞又暖一眼。墨藍色的牛仔褲,白色針織毛衣,衣領微敞,小小地露出了右側肩的一片鎖骨,十分家居的打扮,但耐不住俞又暖臀翹、腰細,腿更是又長又直,而且氣質驕矜,穿什麽都有一種維秘的範兒。

兩個女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在空中相遇,俞又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她看了看異常嫵媚而香水味兒又異常濃烈的郭曉珍,又看了看左問,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個情敵住對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