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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熙帝的手指指向鏡中,在那雪、峰的尖、尖上點了點,明明沒有實際的接觸,亭幽卻忍不住顫了顫。

定熙帝的手在鏡面上來回劃著,沿著那雪白乳、溝漸漸滑落到袍子裏,亭幽只覺得越來越熱,跳下定熙帝的膝蓋,拉了拉袍子,跑進了凈室。

即使平日香艷如桃,最後總是歸於寂寞不滿的。

過了冬至,便到了定熙帝的生辰。

照例是要慶賀的,這年的晚宴擺在禦花園的文輝樓。

亭幽領了眾妃恭祝定熙帝生辰之喜,正待落座,卻見定熙帝對自己伸了伸手,亭幽愣了愣,上前幾步,將手放在定熙帝的掌心,順著他的姿勢,坐在他的榻上。

這舉動,不僅亭幽愣了,就是在場眾妃也無有不愣的。敬貴妃獨寵宮中,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平日裏不用親眼看著總沒那般刺眼。

今夜定熙帝生辰宴上,他卻親自牽了敬貴妃坐上皇帝的龍榻,這裏面的意味可就深長了,誰也不會懷疑,只怕一旦亭幽有孕,這皇後的寶座就要歸她了。

眾妃都在笑,不過多少都帶著些苦意,連賢德妃的笑容都顯得有些勉強。

之後是四位皇子帶著兩位公主恭祝生辰,亭幽因坐在定熙帝身旁,也生生受了這禮。大皇子看著翻了年便要成親出宮,已經是十四歲的高大少年了。

賢德妃看了看自己玉樹臨風,頗肖定熙帝的兒子,笑容這才又盛了起來。

亭幽看在眼裏,垂了垂眸,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定熙帝從亭幽手裏接過酒杯放下,在桌下握了握亭幽有些冰涼的手,臉上卻絲毫不顯,問了問幾位皇子的功課,然後點點頭,宮人便領了幾位皇子同公主下去。

獻禮爭寵自然又是一翻鬥艷,不過都及不上雲美人的一曲歌一支舞。

雲美人是同媛昭儀一批進宮的秀女,如今還在美人位上,連貴人都沒落得個,可以想見平時是極不得寵的,據亭幽對起居注的回憶看,這位雲美人可能還沒侍過寢。

雲美人瞧著嬌小玲瓏,眉目清秀,比起宮裏眾多絕色來說,就顯得不起眼了,不曾入過定熙帝的眼也是能理解的。

今夜雲美人卻大出了風頭。

一支早已絕跡的“霓裳”古曲,讓人眼睛一亮,這是前朝獨寵宮中三十年的辰貴妃的獨家絕技,沒有十來年的舞蹈功底,是絕對跳不出這支高難度的舞蹈的。

薄紗輕舞,腰肢漫點,一層層牡丹在雲美人的旋轉下綻放開來。

一曲清亮的“霓裳”從那牡丹花蕊裏響起,以繞梁三日來形容也不為過。

牡丹落盡,只留身著白紗的天外麗人靜靜地站在花、心,慢慢唱訴。

極動極靜的美感讓人不由心醉神迷,連呼好鼓掌都忘了,在場所有人都靜默了三息。

“極好。”還是定熙帝先開口,將一杯酒放入王九福端著的黑漆描金葵花式托盤裏,“賞。”

皇帝賜酒這是榮幸,雲美人壓住微喘,粉頰生春,滿飲了這杯,那眼兒只往定熙帝身上瞟。

晚宴終於雲美人這驚艷一舞,定熙帝起身回宮,都以為今晚指不定雲美人要成功上位了,連亭幽都這般以為,定熙帝卻拉了她的手一同離開。

今夜的月光極好,淡淡薄薄地灑在石子兒路上,月光裏飄來陣陣臘梅的冷香,流光似水,淡香如霧,亭幽的手讓定熙帝一直牽著,兩個人悠悠地棄了步攆回宮。

亭幽覺得這般也好極了,以前侍寢的時候,時常惱怒定熙帝的不知節制,蠻力粗橫,如今這般淡淡悠悠的,躺在他懷裏,翻一卷書,享受著他的撫摸,細想開來卻還更甜蜜些。

亭幽在書卷上點了點,指頭敲了敲,“可真沒想到咱們宮裏還有位歌舞雙絕的雲美人。”

定熙帝的聲音悠悠地從頭頂傳來,“未必。要說嗓子,紫瑜更為美一些。”

紫瑜,是先皇後的名字。

其實亭幽問這話不過是想引出定熙帝的另一句話的,她自問要說歌舞雙絕,眼前的自己還沒點頭呢,怎麽能輪到雲美人。

結果不想,被定熙帝這一句給澆了個透心涼。

“可惜,從未聽過。”亭幽故作淡定,略表遺憾。

先帝為定熙帝擇妻時,孝貞後一曲《夢裏江南》打動了定熙帝的心,指其為妻,夫妻琴瑟和鳴地過了多少年,直到孝貞後去世,定熙帝至今還未再立後。

亭幽滿懷酸意,不由想著,如果自己與孝貞後同時入宮,也不知定熙帝會是個什麽模樣。

“想什麽呢?”定熙帝捏了捏亭幽的鼻子。

“想如果臣妾與先後同時入宮的話……”亭幽水漉漉地眼睛望著定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