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洞觀燭(第2/3頁)

唐樓搖搖手,又坐了一會兒,只覺自己荒唐可笑。明明下了心要不理會這讓人又恨又惱的人的,但只要這邊有個風吹草動,他又眼巴巴地跑來,別人還不領情。

唐樓看著楚漣漪臉色那微微顫動了半分的睫毛,知道她醒了,可就是不願睜眼看自己。唐樓在暗香說話後,本想借台階下坡,可心裏又委實舍不得,見楚漣漪裝睡,便生了對峙之心。

如是唐樓盯著楚漣漪不放,而楚漣漪一開始沒醒來,這下自然就更不好意思醒來了,只能努力克制讓自己的呼吸平緩,看起來像個睡著的人。

唐樓見楚漣漪的臉越憋越紅,也不敢再與她對峙下去,恰此時暮雨來換暗香的崗,他這才起身為楚漣漪掖了掖被子,看她睫毛急急地顫了兩下,這才走出內室,到正堂坐下。

暗香知今日之事,王爺必有話要問,果不其然,唐樓在正堂坐下,面沉如水地問:“怎麽聽說是董氏氣暈了王妃?”

暗香聽唐樓的語氣,也不知他是何意,又是偏心誰,也不知道他事前向其他人詢問沒有,可這事兒她們玉熙堂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人說,所以暗香說起來格外的客觀,也並不說董氏的壞話,聽者自能判斷。

卻原來這十幾日,唐樓要麽留宿絳雲閣,要麽就歇在外書房,並不曾踏入玉熙堂,值此新婚之際,難免就讓人浮思聯翩了。

楚漣漪雖然貴為王妃,可惜上有嫌棄的婆母,下有心有他屬的夫婿,身子又差,在府裏那些精明下人的眼裏,是最最沒有前途的主子,指不定那天就跟先王妃似的……

這些日子府裏稍微有點兒資歷的老奴,楚漣漪都指使不動,且巡夜的婆子來了,好吃好喝請她不說,她卻還要指指點點,好不惱人。

楚漣漪在三秀庭院同太妃分餐的事,更是讓她的地位一落千丈,所謂“墻倒眾人推”,就連那位四夫人也插了一腳。

楚漣漪想著微雨擅長培植藥材,她家裏的又是蒔花弄草的好手,所以打算將他們安排在王府花園裏做事,也算是人盡其用,她嫁過來沒幾日,又遇上小日子耽誤了,等楚漣漪將想法告訴四夫人的時候,四夫人為難地笑著:“這怎麽好,前兩日剛重新分派了人手,院子裏都安排了人,王妃也知道院子裏的缺是肥缺,人人都眼紅的看著,那些太妃屋裏的老人我也不敢得罪,整個院子的事兒都被他們的親戚攬了去,我也不好插手,要不然王妃去問問太妃吧?”

這不是存心刁難是什麽?如今四夫人才是主持中饋的人,楚漣漪去問太妃,豈不是就是小家子氣地不服四夫人,且上次小日子生病的事本就讓太妃誤會她是心有怨憤了,四夫人是篤定了楚漣漪不敢去問太妃的。

其實楚漣漪雖然在病中,也不管事,但府裏任何的風吹草動,又怎麽能逃得了暗香和杏丫那八卦的能力。

四夫人新官上任才沒幾天,就大肆“改革”,說是要做出一番氣象來,可楚漣漪見她處處排除異己,安插她雲錦院的人手,凡事生錢的地方,都入了她的囊中,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動太妃的人,可也都安排了她自己的人當副手,明看著就是架空那些人的權利。

且雖然太妃讓楚漣漪跟著四夫人“學習”,可四夫人做這些大事的時候可從沒詢問過她,平日也不喊她去花廳理事,楚漣漪見四夫人的做派越來越過火,遲早要出事,自然也不願跟著她“學習道理”,正好借了自己體弱的由頭,也不去過問管家的事情。

到如今楚漣漪的日子越發難過,四夫人一朝得勢,便生了輕狂之心,也不敬楚漣漪才是禹親王妃,所以才敢駁了楚漣漪的面子。

楚漣漪如今是婆母不親,夫婿如冰,又妯娌不和,再樂觀的人只怕也要心情不好的。

早晨伺候了太妃用飯,末了又在三秀庭院立了一上午的規矩,到午飯才回到玉熙堂,一進側門,就聽見院子裏鬧鬧嚷嚷,跟菜市場的,楚漣漪愛靜,心裏又煩躁,聽了這吵鬧聲,眉頭皺了皺,稍微加快了速度,走到院子中,看到院子裏多了許多不熟悉的面孔。

當中一個穿著水紅小襖,寶藍團花半臂,系一條豆綠長裙的一臉兇色的丫頭,正擰了杏丫的妹妹桃丫的耳朵,又是揪又是罵的,杏丫正上前與她推搡,周圍有人幫那兇臉丫頭掐杏丫的,也有幫杏丫去解救桃丫的。

“不知道那個作賤的下流胚子養出你這麽個死丫頭,居然敢做這樣齷齪卑鄙的事情,哼,本以為大家出來的小姐有教養,想不到教出的丫頭,這個德行,我呸。”那兇臉丫頭,一包口水唾在桃丫的臉上,桃丫早就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了,反身也兇狠狠地踢打那兇臉丫頭。

但那兇臉丫頭個子比才十歲的桃丫不知高到哪裏去了,一手撐開,桃丫也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