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傷別離(第2/4頁)

“正是,不是有詞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麽?”疏影極滿意自己姑娘的端重。

“姑娘,你說這事要不要說給暗香聽,那丫頭鬼靈精的,以後如果被她發現什麽,就怕她爆竹性子炸出來,可不美了。”

楚漣漪點點頭,“你撿重要的說給她聽就是了,只是要吩咐她守住嘴巴。”

疏影點點頭,兩個人又絮叨了半日,倦了,這才睡去。

第二日疏影撿重要的告訴了暗香,果然驚得她一驚一乍的,想著未來的姑爺有了著落,還貴為親王,那丫頭整一日高興地哼著小曲兒,比楚漣漪還來得歡喜,倒仿佛是她嫁人似的。

暗香聽了疏影說的話,又央著楚漣漪將細節告訴她,問她未來姑爺模樣如何,性子如何之類的,只覺得比戲文還好聽。楚漣漪有時候纏不過這丫頭,也只能敷衍她幾句,她嫌不過癮,充分調動起她管人事的本事來,這京裏凡是有禹親王什麽風吹草動的事情,再也逃不了暗香的耳朵。

到了五月,宮裏果然傳出旨意,封禹親王靖遠大元帥,提督東北五鎮兵馬。但直到他離京,唐樓也沒能在吉祥齋見上楚漣漪一面。

雖然暗香極力攛掇楚漣漪去,可她心裏上次“側妃”的陰影始終抹不去,再無法信任唐樓,終究還是選擇了保護自己。

五月裏,楚府上上下下又都忙翻了,為了九姑娘出嫁的事情,到了六月中這才算歇了下來,家裏陸續嫁出去許多差不多年歲的姑娘,仿佛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柳茜雪又素來不與自己相得,來往也不多,閑下來的功夫楚漣漪又請了幾個師傅研修自己的琴棋書畫,還要忙著學規矩。

四月裏,太夫人那邊借口說十五、十六姑娘看著也大了,該是學規矩的時候,給各房都派了個教規矩的嬤嬤,派到大房這邊的是曲嬤嬤,聽說是宮裏以前伺候後過太妃的人,一直不曾出宮,後來太妃薨了,當今的皇後娘娘施恩放她出宮同自己的侄子一起住,安享晚年。

哪知那侄子命不好,一次出門被車撞了,請了許多大夫也看不好,拖了兩年就去了,家裏為侄子治病,積蓄都花光了,她這才肯出來到大戶人家當教規矩的嬤嬤。太夫人花了很多心思才請到自家來的。

為了太夫人將曲嬤嬤派給了大房,三夫人等嬸嬸沒少說閑話,但因著前面忙九姑娘的婚事,也沒顧上挑茬兒,楚漣漪這才能平平順順得了曲嬤嬤這麽個大便宜。

六月的晚上已經有些悶熱,楚漣漪在唐樓離京後就重新搬到了閣樓上住,只是每晚依然讓疏影和暗香輪班在閣樓上值夜。

晚風將花香送入窗格的時候,楚漣漪偶爾總要誤會風裏傳來的是冷梅的香氣,睜開眼一看,面前卻什麽也沒有。

楚漣漪輕嘆一聲,披了袍子輕輕走到窗邊。

圓月如銀盤似地掛在空中,又是十五月圓了,依稀能辨別月亮裏那棵桂樹,楚漣漪斜靠在窗邊,頭搭在窗棱上,想起那個夜闖自己閨房的登徒子來,嘴角輕輕翹起。

從知道父親可能將自己許給唐樓之後,楚漣漪想這個男人的時間便多了起來,加上暗香總喜歡絮叨她未來的姑爺,真是想忘都忘不掉。

偶爾楚漣漪的眼前也浮起花氏那張俊俏的臉來,才貌雙全,只不知是從不曾入眼,還是他審美疲勞了。想起如果嫁過去就要同人分享唐樓來,又想起他那嬉皮笑臉下的甜言蜜語可能也曾對其他人說過,楚漣漪的心就有種被無形的手抓住揉捏的痛覺。

望月長嘆,不嫁仿佛不舍,嫁了卻又不甘。旋即又想,不過這些都是自己庸人自擾了,她的婚事其實也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晚風送來花香,也縈繞在楚漣漪的身邊,將她輕輕的葛紗袍吹起。

高穹深夜,月明人倚,從遠處擡頭望去,只覺得百花深處的月波閣便仿佛那廣寒仙宮似的。

有人在遠方的夢裏也有這麽一處景色,看著那衣袂飄飛的麗影向自己飛過來,伸出雙手去抱,卻抱了個空,反而腳下一個趔趄。

唐樓“忽”地睜開眼睛,再也睡不著,雙手曲過頭枕在腦下,心想那人也不知道是矜持、嬌羞還是被什麽絆住了腳步,可是身體不適,整整一個四月都在等她,卻見不到半分影子。

唐樓翹起唇角想大概是自己太魯莽嚇著她了,下一次定要忍耐些。

想罷,側頭望著窗外的圓月,如今唯一的安慰便是與她“千裏共嬋娟”了。

楚漣漪靠在窗棱上,心事紛擾,直到暗香醒來,催她去睡,這才上了床,暗香又在床畔為她輕輕打扇,輕輕揉著她的發絲,這才讓楚漣漪安然睡去。

第二日楚漣漪起了個大早去宜蘭院給太夫人請安。

“祖母昨夜可睡得好?”楚漣漪上前請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