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在水裏撿了個姑娘,決定帶回去解悶玩兒。”(第3/9頁)

衛來眉心皺起:“我不想嚇你,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很危險……”

岑今垂下的手不自覺地攥了一下。

衛來盡收眼底,不動聲色。

他拉起包鏈,轟一聲帶上車門,忽然笑起來,說:“沒事,逗你呢。不讓我帶槍……他們的槍都是我的,我想用就用——省得自己帶著怪沉的。

“上了船之後,萬一打起來,你睜大眼睛,別錯過我任何一個瀟灑的動作……你就知道什麽叫王牌保鏢了。”

出發。

端槍的海盜慢慢轉到兩人身後,白T恤包著的臉只露眼眉那部分黝黑的皮膚和一雙陰晴不定的眼。

他說:“走。”

這像話嗎?

衛來的火忽然上來,背包往地上狠狠一砸。端槍的那個海盜下意識想扣扳機,被戴墨鏡的海盜迅速扣住了槍栓。

衛來盯著戴墨鏡的海盜看。這人四十來歲,也是白T恤裹頭,眉角處……

難怪他戴墨鏡,他臉上有道斜的刀疤,從上眉骨斜到顴骨……按照這走向,眼睛可能沒保住啊。

衛來決定叫他刀疤,另一個就叫AK吧,動不動就端槍,槍是你的命啊?

他笑了笑,說:“你們要是這樣,我就不高興了。

“你們大概是搶多了船,不知道該怎麽正常對人了吧?槍在後頭押著人走,什麽意思啊?

“知道什麽叫談判嗎?談判是坐一張桌子,對面,平起平坐,喝喝茶、聊聊天、笑一笑,把事情給談了。

“拿槍押人,你當我們是戰俘,還是人質啊,虎鯊也這德行?那不用談了,或者現在打個電話給他,大家聊聊什麽叫禮儀規矩,聊妥了再繼續。”

AK的眼裏掠過一絲暴怒。

氣吧,談判就從這裏開始,誰先控制不住,誰就先輸——岑今說過,海盜想拿到贖金的迫切心情,不亞於沙特人想拿回船。為了“生意”長久,海盜也不可能去動談判代表。

他就賭這兩個虎鯊的手下不敢造次。

果然。

過了會兒,那個刀疤咳嗽了兩聲,把AK的槍口慢慢摁下去,說:“Please.”

孺子可教,終於知道規矩了。

衛來笑起來,彎腰撿起背包,撣了撣包上的灰,然後看岑今:“走啊。”

岑今站著不動:“他開槍怎麽辦?”

“哈?”

“你砸包的時候,萬一他控制不住開槍,把你打死了怎麽辦?”

說這個啊,衛來想了想:“打死我了,你會心疼嗎?”

岑今笑:“你自己作死,我為什麽要心疼?”

她扭頭就走,衛來看了一會兒,大步跟上去,伸手拉她胳膊,忽然想起她胳膊上有傷,手順勢上延到她腋下,抓住肩膀處把她拉住了。

岑今被他拽得一個趔趄。

難怪假面舞會上,那個東歐女人說岑今的肩膀偏瘦——他一只手就把她肩膀給包住了。

岑今瞪著他。

挺好,知道生氣了,終於不是那副“濕氣沉沉”的樣子了啊。

衛來說:“能不能對‘王牌’有點信心?我這個名頭,不是拿錢買來的。

“海盜那麽窮,當然會省子彈,估計也沒受過多少射擊訓練。就他端槍那角度,肘那麽浮,槍口那麽飄,你覺得能射得到我?

“我也就只有一條命,雖然有時候拿它出來裝腔作勢,但我不拿它玩的。”

岑今的臉色慢慢和緩下來。

衛來笑,他喜歡講道理的聰明人,那次幫她精簡行李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海盜停在不遠處,估計在等,很不耐煩,但吃了他先前那一嗆之後,也沒催。

“事實上,挺遺憾他沒開槍的。我目測了一下,我只要一矮身,給他來個掃腿,他仰跌下去,子彈都會喂天……很瀟灑的動作,你沒眼福……走吧。”

他伸手,手掌微微用力,看似無意地從她後腰撫到腰側,借著這一推,很巧地占了點便宜。

見他們終於動了,兩個海盜松了口氣,遙遙在前頭引路。

能感覺出漁村氣氛的舒緩,回頭看,有些人從棚屋裏偷偷探出頭來,再走一段回頭,三三兩兩的人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地朝這邊張望。

他問岑今:“現在還覺得300萬很有把握嗎?”

岑今示意了一下前頭的兩個人:“我不相信他們出來之前,虎鯊沒有交代過要講禮貌。如果這是虎鯊授意的,那他就是故意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心裏不踏實的人,才會這麽裝腔作勢。”

挺自我陶醉的,只有虎鯊裝腔作勢嗎?你起初不也裝模作樣,拒絕接聽電話,說什麽只有虎鯊才能跟你講話?

有一道極細的光從他腦子裏掠過,像是在提醒什麽,但沒能抓住。

衛來皺起眉頭。

很快到了岸礁邊,近海的海水清澈,有一艘輕型沖鋒舟蕩在岸邊,船頭拉出又臟又汙的纜繩,盤扣在一塊凸起的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