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穆中華】

我是個很愛打擊人的人,特別如果對象是死豬的時候,我基本就是忘了口德這倆字是咋寫了。

外婆說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我知道,她是沒有戳穿我,我真是很恨很恨過死豬一陣的。因為我爸。

說起來,不是因為死豬,我爸和韓琤就不會認識,也就不可能結婚的。

那次我發燒,三十九度多,溫度再提點兒額頭就可以攤雞蛋了,吃了好多藥也喝了熱水,溫度就是退不下來,我爸急了,不顧犯擰的我把我抱上車,去了醫院。

那是個白天,醫院人不少,幾輛車堵在醫院門口,任憑你喇叭按再響也是寸步難行,當時是夏天,車窗開著,燒得迷迷糊糊的我聽見一旁經過的人說了句:那男的可真不是個東西,孩子病了不急著給孩子看病,還打老婆。

清官難斷家務事,走吧。另一個人說。

等幾個小時後,打完針燒退了的我被爸爸抱著出門,才知道,那個女人是韓琤,而穆子美正扯著每一個經過的路人,求他們幫忙,說她媽媽暈倒了。

當時的穆子美就已經很胖了,當她求到我爸身上時,我還想著爸爸是好人,樂於助人。

可誰承想,樂於助人還買一送二,搭了一個後媽外加妹妹呢?

關於過往的記憶隨著死豬的好脾氣一點點淡出了腦海,我那麽說她,她也不氣。

“姐,人家視力好著呢。是我們書店的一位客人,他總來買書……”

“然後一來二去就勾搭成奸了。”我替她把話說完。她嘿嘿一笑,沒否認。

我真得佩服起死豬這性子了,不管經歷了再不好的事情,她總是笑嘻嘻的,不管被一個男人傷得多深,她總能像對待初戀般對待下一個男的。要不怎麽說,大腦基本沒褶皺的人,生活的也可以幸福,啥都不想能不幸福嗎?

況且就那大腦,實在是想也白想。

我掛了電話,又打了電話給家裏,是穆子業那死小孩接的。估計他認得是我的號碼,所以是這樣開場的:“你好,這裏是穆家。想寄錢給我請按一,送我生日禮物請按二,請我吃飯請按三,問我問題請直接掛機。”

“死小孩,你掛一個試試。”我鼻子哼哼著氣。

他也學著哼哼了一聲:“姐,聽說你終於得手追到我之遠哥哥了?”

誰造的謠,哪裏是我追的他!我想抗議,可葉之遠就在我身邊,我不敢明目張膽的篡改史實,我嗯哼一聲,轉入正題。

子美姐姐的男朋友啊,見了,來家裏幾次了……人不錯,給我買了好些好吃的……

死小孩,你這麽容易被人收買你家長知道嗎?我腹誹,然後繼續聽穆子業和我做匯報。

……長得不胖,也沒我之遠哥哥好看,不過總體來說還不錯了……

我還想繼續問問對方是做什麽的,家在哪兒,死小孩直接隔著電話吱哇亂叫起來:“之遠哥哥是不是你在旁邊,我聽到他喘氣了,我要和之遠哥哥說話!”

我:……

穆子業,你臉旁邊長得是耳朵啊,還是倆雷達啊。

穆子業對待葉之遠要比對我親厚太多,葉之遠站在我旁邊接電話,死小孩笑得嘎嘎嘎嘎。

矜持點,不懂嗎?我翻了個白眼。

他們足足聊了半小時,我看到穆子業和葉之遠說完結束語時葉之遠他稍微愣了下才點頭說了句好。我很少見他這麽猶豫著說話,問他:“死小孩說啥了?”

“你確定要知道嗎?”

“當然了。”我揚揚眉毛,“難不成你們說得我聽不得了?”

“也不是。”他搖搖頭,“子業就是告訴我,晚上的時候不要和你呆在一起,他說每次電視裏播到男女晚上再一起時,他媽就不要他看了,他說他怕你把我吃了……”

葉之遠不厚道的笑了,而我直接黑了臉,我在考慮什麽時候真要去和死小孩一起驗個DNA了,這是血淋淋的詆毀好不好?

實習從周一開始,川州公安局法醫組的趙組長來學校接的我,上車前他要我叫他趙哥。

我是不想叫的,可葉之遠之前告訴我,要為人和善,不能太過格色,我睜著眼睛半天,叫了聲“趙哥”。

趙哥是個脾氣不錯的人,東北漢子娶了川州的老婆,就此紮根在了川州。他似乎聽說了我對留守川州這事兒上的情緒,才開著車就出聲安慰我:“小穆啊,雖說咱市治安好,可這法醫的工作可是一點不輕巧啊,有你學的。”

我哼哼唧唧說好,心裏想的是,鬼知道。

誰知道,實習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案子,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葉之遠】

中華今天去實習,市局的人來接她。送她上車後我才發現,就算在一個城市裏,這段見不了面的距離也讓我心裏總像丟了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