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穆中華】

都說八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跑。秋老虎降臨的大學校園裏,來回晃悠的男生真的不少,問了一圈兒,卻沒人願意做我穆中華的舞伴,人家的理由不少,不是約了舞伴就是不會跳舞。神內科的內小誰,你敢對著你燦爛一臉的青春痘發誓你約得到舞伴嗎?還有骨科內小誰,不會跳?那你每天在小花園裏劃拉著兩條腿練轉圈兒,還被叮了一臉的包,那是啥?是啥!

歸根到底,他們不過是不想和我跳而已,這種認知多少還是讓我小小挫敗了一下。

南禕坐在我對面,推了杯冰島咖啡到我面前,推的時候,我看她不住的搖著頭,她說:“真的,人啊,自知之明來的太是時候也不是好事。”

我聽得出她是在罵我。

和我比起來,南禕的境況要好不少。程風的事一出,南禕理所當然的提了分手,當時二進宮又進了局子的程風還是一臉的對不起,拼命的和南禕道歉,甚至程風特地從鄉下趕來的老媽還跪在地上求南禕原諒。南禕是個實誠孩子,實話實說地交代了她對程風的壓根不是愛,所以他和她之間說起來是誰都不欠誰的。

乍一聽這話的程風臉徹底白了,也是,一直以來他憑借的不就是以為南禕喜歡的是他嗎?而程風的媽則十分驚世駭俗的把南禕從她太太太姥姥輩罵起,出了警局的南禕拍拍胸脯,說了句話:幸好。

真是幸好。不是說所有鳳凰男都不好,只是門第差異造成的心理差距遠比社會地位差異可怕的多。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喝了口咖啡,我開口:“埋汰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老實交代,你和顧千山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分手了?”

“我過生日,他遲到了半小時。”南禕擺擺手,輕飄飄地好像不是在說一段感情的破裂,而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多雲與否。

“就這?”我一個沒忍住,險些把嘴裏的咖啡照顧到南禕臉上。

“就這怎麽了?不嚴重嗎?下著雪,我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打了十三個噴嚏,用了兩包面紙!”

得,虧她把什麽都記這麽清楚,我調整個坐姿,百無聊賴地:“後來呢?總不至於就這麽分了吧?”

“他沒來找我,就這麽分了唄。”南禕看向窗外,於是我開始回憶,二十歲前的我,是否也和南禕一樣,這麽矯情過。

答案是肯定沒有,因為那時候的我,正整天琢磨著和死豬鬥智鬥勇來著。

我們坐的地方是南禕的店,她做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先決定開服裝店,後來想開畫廊,最後關頭,改成了現在這間咖啡廳。咖啡廳有個好處,就在我們校外,沒事的時候我們還是可以常見面。

就在這時,門從外面推開,有新鮮的風吹進來,我看到了顧千山。

我是沒那個興致做燈泡,找個借口,我出門打算去圖書館看會兒書,途中一條小徑上一對男女正在爭執,我發誓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可是我耳朵上面沒安把門的,這怪不得我。我聽見那男的對那女的說:你不是答應做我舞伴了嗎?三班的王XX不就比我帥點嗎?

他話音沒落,我直接沖過去,拉起那男生的手,目光無比真摯地說:同學,你看我做你舞伴如何!

一場迎新舞會曲沒起,我就成了神經病。

好在,我終於找到了舞伴。

當然不是我“攔路搶劫”的這個,不知道為什麽,我才一出現,那女的立馬改口,拉著那男的走了。難道是沒對比,不珍惜嗎?

看著站在我面前,個頭兒勉強和我“般般”高的雀斑臉,我只能拿“濃縮的都是精華”這話來安慰自己了,只是我真是忍了很久才忍住沒問出口,我真想問他:你媽生你時是捅了麻雀窩了嗎?好好的咋就被拉了這一臉屎的。

之所以有這個舞伴,多少還是要感謝下葉之遠,雀斑臉是小他兩屆的大四學弟,和我同級,聽說學習成績是他們年組第一,我當時就想和葉之遠說:咱能來個非學霸嗎?可我沒說,就這個還是來之不易的呢?南禕悄悄透過側面問過,說這個男生是很典型的學究,學校裏誰誰誰的風評他都不清楚。

敢情是坑蒙拐騙來的啊……

學霸很敬業,約我練舞,我心想就一舞會,去了耍兩圈完了,練什麽練呢?

可學霸相當較真,他說:做一件事就要全力以赴把它做好。我當時就想啊,放這麽一大太陽在我頭頂上普照,估計一場舞會下來,我多少也能天天向上點兒……吧……

哎呀對不起,是該先邁左腳。踩他第十次時我說。

我忘了這裏該轉身了。第三十一次踩他時我的道歉聲已經小弱蚊咀了,生平第一次懊惱,生平第一次無奈,生平第一次想撂挑子不幹!偏偏還有人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