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得失之間

八月份接連兩場全國比賽,好在其中一場和軍訓沒有時間沖突。莫靖言躊躇滿志報了名,積極投入到賽前準備中。楚羚依舊不參加大家的集訓,偶爾來巖壁,也只找邵聲指線保護。傅昭陽無奈,只好順水推舟,在隊裏例會上宣布將曾經獲得全國比賽名次的四五名隊員劃為一個訓練小組。

莫靖言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她尚且沉浸在即將參加大賽的興奮中。多年後,她也曾想過,如果接下來的事情沒有發生,是否就不會有以後所有一切波折?還是隱藏的問題遲早會浮出水面,命運只是為她安排了一個小小的催化劑?

在一次抱石訓練中,莫靖言在斜壁上練習掛腳時脫手落地,左腳恰好落到抱石墊的邊緣,重重扭了一下。她用手去撐,掌根也蹭破了一層皮。

“你沒事吧。”隊友們圍上來,“不要著急站起來。”

莫靖言只覺得腳踝酸麻,於是擺手道:“沒關系,沒事兒……哎喲……”她試著屈腿起身,卻發現腳跟根本不敢著地。

“千萬別動,我來幫你。”傅昭陽跨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長椅上,仔細檢查,“看不出明顯錯位,我帶你去醫院拍個片子。”

邵聲自小賣部跑回來,遞過一只盛了三五支冰棒的塑料袋。

“謝謝,真是疼得我都出汗了。”莫靖言伸手拿了一支。

“現在都不忘了吃!”邵聲哭笑不得,“是讓你放在腳上冷敷的!”

“少爺你帶大家繼續訓練,我帶莫莫去醫院。”傅昭陽叮囑了幾句,“一定和大家再強調一下抱石落地和保護的重點,每個人都注意一點。”

“找個人和你一起去吧。”邵聲建議,“你推著車,有人在後面扶莫莫一下比較好。”

“我去吧。”憨厚的大周挺身而出。

邵聲看了看他,微一蹙眉:“找個女生吧,照顧起來方便。”

左君和楊思睿作為宣傳組成員並沒有參加每次的訓練,另一位師姐應了一聲,隨二人一起去校醫院。醫生從幾個方向拍了X光片,均未發現骨折的跡象,於是開了跌打損傷膏和正紅花油一類的大眾藥物。莫靖言憂心忡忡,唯恐不能參加八月份的比賽,問道:“大夫,一兩個月能好麽?”

“這都說不準。”醫生瞥了一眼,“骨頭沒事兒,但是韌帶傷到什麽程度,多久能恢復就難說了。近期這只腳都不要用力,過幾周再來復查吧。”

傅昭陽看她惴惴不安,溫言安慰了幾句,又打車帶她去了一家大醫院。大夫給出的也是相似的結論。莫靖言心中委屈,偎依在傅昭陽懷裏,喃喃道:“估計七月也不能去上海交流了,搞不好連八月的比賽也不能參加了,我可怎麽辦啊。”

傅昭陽環著她的肩膀,輕聲嘆氣:“我可怎麽辦啊……”他低頭看著莫靖言,微笑道,“我回家,怎麽向你爸媽交代?”

“那……不要告訴他們我參加攀巖隊了……”莫靖言扯扯他的衣襟,“要不然他們以後肯定不讓我玩了。就說……我是舞蹈團訓練的時候摔到了……”

“老莫當初也傷過一次,所以也瞞著家裏,你倆真不愧是兄妹。”傅昭陽失笑,“怎麽,你不想跳舞了?”

“那倒不是,以前偶爾也會扭到,但都不嚴重。我爸媽習慣了。”莫靖言嘻嘻一笑,“是不是我還能借此躲過軍訓呀?”

“呵,那就要明年和師弟師妹們一起訓練了。”

“啊……還是算了……”莫靖言撇撇嘴,“一個師姐混進來,會被他們嘲笑的。”

“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傅昭陽撫著她的頭發,“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期末考試後,莫靖言的腳傷尚未痊愈,雖然已經能下地行走,但仍然一跛一跛。傅昭陽本應直接去參加野外實習,他特意向導師請了兩天假,陪莫靖言坐火車回家。

二人寒假結束一同返校時,莫靖言的父母曾經在車站見過傅昭陽,對溫和有禮的他贊不絕口,這次雖然擔心女兒的腳傷,但知道有他陪同,也是一百個放心。火車進站時,莫爸和莫媽早已等在站台上,心疼女兒之余,免不了將她數落一番。

“你說你都這麽大了,自己還不知道注意點。”莫媽搖頭,“你總是崴到左腳,小心變成習慣性損傷。不要每次沒好利索就又跑又跳,萬一得了骨膜炎就麻煩了。這要是變成舊傷,一輩子都很麻煩啊。”她又轉向傅昭陽,“莫莫就是個小孩子,你得多照顧她,多提醒她。有時候她迷迷糊糊,你也不能太寵著她。”

“好啦好啦……”莫靖言甩著媽媽的手,“你和昭陽說的話,和我小時候你說給班主任的話一樣呢。”

傅昭陽笑:“都怪我,沒照顧好莫莫,讓叔叔阿姨擔心了。”

他隨後還要趕往實習地,在家待不了幾天就要離開。去莫靖言家裏告別時她心中不舍:“假期這麽長,你也不在,我哪裏也去不了,真是太無聊了。還不如待在學校,每天能去看大家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