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DNA檢測結果顯示死者正是鄭苗苗。案子也改由二隊和一隊聯合偵辦。

這時,鄭容教授提出一個驚人的要求,他要為鄭苗苗解剖遺體。

林畫眉老師於心不忍,有些動搖。

可言焓拒絕。

根據回避規則,他不僅不能負責解剖,這個案子相關的一切調查取證程序他都不能參與。盡管鄭容竭力爭取,但言焓沒有半點讓步。

整個C-Lab的氣氛都很緊張,甄暖也忐忑。

老白聽了消息,跑去安慰甄暖:

“小貓兒,你別往心裏去。林老師和鄭老師不是不信你。林老師和鄭老師一樣,多年前女兒意外死亡,估計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她才幫著鄭老師。”

甄暖點頭:“啊。我聽說過的。老師的女兒叫白果,出生時銀杏葉子黃。如果活著,應該比苗苗大不了幾歲。”

“是啊。雖然白果的死是意外,但喪女之痛她感同身受,才支持鄭老師。鄭老師他也不是不信你。苗苗才14歲,那麽乖,鄭夫人又命懸一線,鄭教授迫切想找出兇手啊。”

“我知道的。”甄暖認真道,“鄭教授做了一輩子法醫,是病理學專家。論經驗和能力,我在他面前就是顆小白菜。”

“……”老白擰眉,不樂意,“誰說你是小白菜,你是小貓。”

“哦……”甄暖眨巴眨巴眼睛,“我懂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心態可好啦。”

甄暖一點兒不怪兩位主任,相反,她壓力極大,怕自己做不好,不能幫到鄭教授和苗苗。

她想找言焓商量退出。可去了之後,無意間聽到言焓和鄭容教授的對話。

鄭容嗓音沙啞而穩健:“我只是想找出殺死苗苗的兇手,親自把他抓出來。我不想遺漏掉任何一點細節。”

甄暖聽出最後一句話的弦外之意,她不覺得委屈。教授的心情她能理解。

言焓不徐不疾,禮貌卻含著不容否認的力度:

“甄暖醫生和她的助理們完全有能力把苗苗遭受的一切都查找記錄下來。如果你有疑議,等屍檢報告出來,可以以死者家屬的身份提出質疑。

但在屍檢前提出,我拒絕。

甄暖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法醫。請你相信她,像我一樣相信她。”

甄暖詫異地立在門邊,一顆心在胸腔裏突突直竄。

言焓在她面前一貫沒什麽好話,沒想背地裏卻如此維護她。

來之前仿徨和不自信的心思煙消雲散,她下意識握了握拳,這次,她絕對不能辜負言boss的期望。

……

或許因為性質不一般,這次解剖,言焓來旁觀了。

由於氣味太重,他戴了大口罩,只露出一雙沉黑而銳利的眼睛,看上去比平常冷漠疏離很多,氣質愈發難以接近的樣子。

第一步的屍表觀察進行得格外緩慢。

甄暖要小心翼翼把保鮮膜撕下來,那層膜和腐爛的皮膚緊貼太久,好幾次都連帶著把死者的皮膚撕下來。幾個人忙活了近二十分鐘,才把保鮮膜完全剝離。

他們在膜上發現幾縷衣服纖維和模糊的指紋,可能是兇手在束縛死者時留下的。

除去保鮮膜後,屍體的惡臭愈發濃烈。即使開了排氣扇,臭氣也無處不在,戴了口罩都擋不住,熏得甄暖直惡心犯暈。

她擔心地看看言焓。他一副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甄暖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和佩服,boss都能克服艱苦環境,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可是……

大偉開口了,聲音透過口罩模糊不清:“還好我們事先想到,戴了兩層。不過戴兩層都還是聞得到一點。”

“……”甄暖臉灰掉,瞪他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只戴了一層口罩,差點兒要死。”

小松:“我們以為你知道嘛!”

甄暖沮喪了臉。現在去戴,還得換手套。

她正糾結時,言焓動身去櫃子那邊,拿了張口罩過來,甚至沒提醒她,擡手給她戴上。

甄暖毫無準備,就見從頭頂落下一片白色。

他的指尖是熨燙的,從她耳朵邊邊上掠過,帶子挽在她耳朵後。一瞬間,她的耳朵像被什麽東西燙到,火辣辣的。

他並沒覺得不妥,微微俯身,從她肩膀後探頭到前邊來,漆黑烏亮的眸子一瞬不眨盯住了她。

咫尺之近,甄暖屏住呼吸。

她被他看得發毛,心撲通撲通亂跳。隔得那麽近,他的眼睛漂亮極了,清黑漆漆的,像沉在水裏的黑玉。

平時不覺得,只以為他的眼像鷹。此刻近距離被他赤誠專注的眼神盯著,才發覺異常純凈。像清澈的水底,裏邊還映著她戴著口罩的影子,懵懵的在發愣。

言焓歪頭看著她,定定半秒,手指朝她臉上伸了過來。

甄暖背脊僵直,臉被口罩捂著,沒人看得到她驚訝又慌張的表情。口罩下方,她的臉成了小西紅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