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忘川·白驟(第4/7頁)

仇家被她一掌打暈過去,燕君北感動地看著她,卻見她拍著胸脯說:“好險,要不是一腳踹翻,我差點就答應了。”

燕君北氣得咬牙,她鄙夷地看著他:“跟我學了那麽多招式,竟還被這種人劫持。”

之後開始專心教他功夫。燕君北覺得自己此次被綁架得十分值得。

第肆章

燕放大壽,將軍府熱鬧非凡,連當今太子都前來賀壽。燕君北不耐煩這種場合,打了個照面便離開。是夜突然人聲大作,他跑出去詢問才知,方才宴會上有人刺殺了前來赴宴的大秦第一劍客範穆。

第一劍客的名頭是國君親封的,劍術之高令燕放都贊嘆不已,可竟然有人將他刺殺了。燕君北覺得不可思議,但也與自己無關,他溜了一圈回到屋內,聞見熟悉的酒香。

白驟正坐在屏風後喝酒,他高興地湊過去,一絲血腥味竄進鼻間。他看見她汩汩流血的腹部,被她一只手捂住,眉眼間卻全無痛楚。

“怎麽回事?”

他著急地找來紗布替她包紮,她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小屁孩,你不會出賣我吧?”

他手指一頓,半晌,艱難地開口:“是你殺了範穆?”

屋外人影攢動,他猛地起身將她抱到床上用被子遮住,又將酒壺剩下的酒灑了滿屋蓋住血腥味。

侍衛早知自家公子愛酒,在門口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便離開。他松了口氣,偷來傷藥替她上藥。她輕拍他的頭:“謝謝。”

他別扭地躲開,嗓音有點怒意:“你為什麽要殺他?”

良久,聽見她像酒香一樣縹緲的嗓音:“他是九冥堂高價懸賞的人,只有我能殺了他,我很厲害,是不是。”

他難以置信地擡頭,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九冥堂,這個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卻無人能撼動地位的殺手組織。白驟不僅是九冥堂的殺手,還是分堂堂主。

他曾以為她是路見不平的大俠,原來卻是背負人命的殺手,這樣的落差令他無法接受。白驟也不在意,待外頭動靜小了便翻墻離開。他站在門口看著她遠去,混雜著血腥的酒香還未散去,令他心緒淩亂。

白驟以為燕君北不會再來找她了。可沒過幾日,他便帶著上好的傷藥找過來,搶了她手中酒怒道:“傷沒好不許喝酒!”

她笑眯眯地看著他。這個少年已經長得這麽大,陪在她身邊,也已經這麽久。他替她換藥,卻比她還緊張,不停地問她疼不疼。

她身上的傷數不清,這點小痛壓根不算什麽,可從未有人這樣在意過。

他勸她離開九冥堂。要錢,他可以給,要酒,他可以買。他不希望她活在這樣危險的組織中。

可她總是悠悠望著迷蒙的天,是他聽不懂的語氣:“你還小,有些事不會明白。”

那些她所說的他不明白的事,終於在那日看見玄衣男子時都明白了。她看那個人的眼神不一樣,連面上神情都是燕君北從未見過的。

白驟稱他為冥主。九冥之主蕭何。

燕君北第一次看見這個掌控整個九冥堂的男子,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面熟。他面上的笑半真半假,輕聲詢問白驟的傷勢,燕君北覺得這種裝出來的關心實在太假,可偏偏聰敏如白驟卻在這種假意關心中紅了臉頰。

他就像個外人在看一對恩愛的夫妻,只是女方看不懂男方的虛情假意。

蕭何轉過身打量他,笑問:“這是誰家的小孩?”

白驟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一個纏著我要學武功的小屁孩。”

他捏著拳頭反駁:“我不是小屁孩!”

蕭何大笑起來:“既如此,便領他進九冥堂,讓他跟著你如何?”

白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個長在溫室裏弱不禁風的紈絝能有什麽作為,不配為冥主效力。”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似乎沒看見,所有目光都落在蕭何身上。蕭何也不再勉強,臨走前問她:“傷勢恢復得如何?明日有新任務。”

她目光微暗,笑著回答:“可以行動。”

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在乎她,僅僅將她當做可以利用的棋子。他前來慰問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只是囑咐新任務罷了。他只一刹便可看清想通的事情,白驟這麽多年卻依舊沉淪其中。

她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只因她將所有在乎都給了那個人。而她一直將他當做孩子,這讓他如何將自己從仰慕到愛慕的心意說出口。

派到白驟手上的任務越來越棘手,她時常渾身是血地闖進他屋子,這個世上,似乎除了他,再沒有別的人可以幫她。

終有一日他忍不住,將酒壇狠狠摔在地上,怒吼:“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為他!”

她偏著頭似在認真思考,之後彎起唇角:“他救了我。這樣大的恩情,讓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