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夏原匆匆走了,心裏其實相當感慨。以前她就在等他,現在她還是這樣在等他,叫他有什麽話說,唯有逃不及似的離開。下樓時碰到以前的一個發小,倆人吆來喝去叫上其他幾個人,在附近的餐廳胡吃海喝了一頓。還要去酒吧,有人說今天好歹過小年,不能太不像了,還是趕緊回家吧。幾人才散了。

他迎著夜風出來,身體一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酒倒醒了,拿著手裏的手機把玩,沉吟著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心裏還是惦記著何如初。吃飯時就在擺弄手機,搞得有人笑他:“夏少,頻頻看手機,等哪個心上人的電話呢。”他笑說:“何止是心上人啊,簡直是刻骨銘心,永世難忘啊。”有人插嘴說:“人家夏少手機炒股呢,你廢話什麽,喝酒是正經。”幾人舉杯暢飲,摩拳擦掌,合起來要灌倒夏原。可是這樣的熱鬧並沒有沖散濃烈的心事。

終究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她,“喂,過年好啊,恭喜發財啦。在家嗎?幹嘛呢?怎麽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沒,還在公司呢。你回家了,聽你聲音好像喝了不少酒啊。”何如初懶洋洋倒在沙發上,等的毫無意識,一點力氣都沒了。

他皺眉,“你還在等他?這都幾點了?他怎麽還讓你等?”有沒有搞錯,她就這樣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就沒見過這麽死心眼的人。還有,姓鐘的那小子到底在幹什麽,虧他也忍心!

她不理他的叫囂,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我一個人挺安靜的,睡了會兒,還蠻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再睡會兒,他們也該完了。”說完掛了電話,扯過鐘越的大衣當被子蓋,整個人蜷起來縮在沙發上,側身躺著。

夏原重新折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推了推門,沒鎖,悄悄把燈調暗了,又把空調溫度調高,搬了把椅子靠窗坐著抽煙,沒發出一點聲音。她聞到空氣裏的香煙味兒,本來就睡的淺,一下子驚醒了,連忙爬起來,“你開完會了?”轉頭看時,見是夏原,很吃了一驚,“你怎麽又來了?”

他掐滅煙頭,徐徐說:“我怎麽不能來啊,我等著找老孟算賬呢,正好回來堵他下班,省的跟滑不溜手的泥鰍一樣,只會口頭上敷衍我。”聽他說的挺嚴重的,她信以為真,以為他大晚上的來找孟十肯定有急事,便說:“剛才有人出來跟我說,快完了,你再等等。”

夏原滑著椅子坐過來,笑嘻嘻說:“看你挺無聊的,出個腦筋急轉彎考考你:小明的爸爸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叫大毛,二兒子叫二毛,請問,第三個兒子叫什麽?”她脫口而出,“三毛,嘻嘻——”夏原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她頭,“三毛你個頭,笨死了,當然是叫小明!”她才反應過來,很不服氣,口裏嚷嚷:“再來再來,你這是混淆視聽——”情緒一下子高昂起來。

“知道米的父親是誰嗎?”夏原問的一本正經。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他們開的那個“花生米,花生油”的玩笑來,支著腦袋拼命想,米和油是兄弟,那麽米的父親是什麽呢,啊,突然想到了,拍手說:“是大米!”還洋洋得意地。

夏原笑得喘不過氣來,好半天才嚴肅地說:“是海。”她跳起來,忿忿不平,問為什麽,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嘛。夏原咳了一聲才說:“你想啊,海上花,花生米。”她一時還沒明白過來,瞪著眼看他,過了好半天反應過來了,死命捶他,“我就知道你滿腦子黃色的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夏原忙按住她,哈哈笑起來,“好了,好了,再打我可就要殘廢了,果然是潑婦本色啊——”惹得又是一頓拳頭。好不容易安靜下,她轉身玩遊戲,不理他滿嘴胡說八道。

夏原雙手撐在桌子上,正對她,“何如初同學,考考你的智力,請猜一個謎語;兩個二百五,打一人名。”她悶頭想了半天,一直在思索,兩個二百五,那就是兩個二和五了,疊起來是什麽字?

夏原見她答不出,挑起她一縷長發笑說:“當然是伍佰啦!知道熊是怎麽死的嗎——就跟你一樣笨死的!”她氣憤之余,很是納悶,“五百?”她不像夏原前兩年就回國了,還很陌生,當真不知道伍佰是誰。

他點頭,看她那神情,是真不知道,故意說:“對啊,五百啊,不就是兩個二百五嘛!”眼面前的兩個人,跟二百五也沒什麽區別,一個比一個傻。她傻還有的說,自己傻完全就是犯病了。過了會兒又解釋說:“伍佰是一個歌手。來來來,我找一首他的歌給你聽就知道了,聽過‘挪威的森林’嗎?”

她讓出鼠標給他,歪著頭側身看他,不解說:“《挪威的森林》?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夏原站在她身後,敲了她一下,“不知道不會多聽多看多觀察啊,什麽都問!”她乖乖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