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原來是《經濟周刊》的記者,意外碰見鐘越,熱情拉著他說一定請他賞臉,為本刊做一期人物采訪。鐘越委婉推辭,客氣說自己這段時間可能不方便。他忙問他什麽時候有空,說時間可以盡量配合。鐘越不耐煩,但是還是客客氣氣敷衍,跟他打遊擊。鐘越很有點頭疼,媒體記者最難纏了。說的難聽一點,簡直是陰魂不散。尤其是他跟章慧明的照片刊登出來以後,老有記者對他圍追堵截。

何如初站在不遠處見到那人胸前掛著的專業相機,明白過來可能是要求拍照采訪之類的。忽然間覺得他遙不可及。是啊,他現在已是一名公眾人物,事業有成,風度翩翩,早已不是當年一無所有的學生了。隱隱約約又聽到記者提起章慧明這個名字,不由得更加黯然。這樣大的差距,不是明擺著麽?為什麽還要忍不住有所期待呢?只會讓自己更加悲傷而已。

見他還在跟記者說話,遠遠地點了點頭,打過招呼,牽著小意走到邊上攔了輛出租車先走了。

鐘越唯有眼睜睜,一臉挫敗地看著她離開。不客氣推開記者,冷冷說:“對不起,我趕時間,有什麽事找我秘書。”打著方向盤,車子箭一般飛出去。他本想去找她,轉念一想,剛才她明顯避著他。他們之間需要更多的時間彼此適應,於是先回了公司。理智上他總想著慢慢來,可是感情上上卻是這樣迫不及待。

回到住處,韓張大喇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奇怪,問:“你怎麽進來的?”她沒把鑰匙給他啊。韓張得意地笑,“房東讓我進來的。”他來的勤,大家都認識他了。又會說話,一張嘴抹了蜜似的,哄的房東親自給他開門。

她搖頭,“你還是這麽本事啊!”韓張大言不慚,“那當然。對了,你怎麽這麽晚回來?”她敷衍說帶小意出去玩,不知為何,並不想讓他知道鐘越也去了,又問他有什麽事。韓張說:“沒什麽事,就來坐坐。對了,林丹雲今天到北京了,明天就要走,晚上要不要出去吃個飯什麽的?”

她有些驚喜,“林丹雲來了?來幹嘛?”韓張聳肩,“她還能來幹嘛啊,跟著樂隊演出唄。”林丹雲是學音樂的,加入一個小有名氣的樂隊,全國各地來回奔跑。雖說還沒闖出什麽名堂,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她忙點頭同意,先把小意送回何爸爸那裏。

約了地方,三人見面,抱著又叫又跳。

林丹雲一見面就嘲笑她:“都是出國回來的人了,有你這麽老土的嗎!還是清湯掛面的發型,整得跟高中生似的。我看了都覺得羞慚。”

何如初仰頭說:“我願意越活越年輕,怎麽了!我這發型叫飄逸,飄逸懂不懂!哪像你,頭發染的亂七八糟,跟紅毛怪一樣。”林丹雲不屑說:“土就土,還飄逸呢,鄉巴佬似的。你看我染成橘紅色,多耀眼啊,往人群裏一站,萬眾矚目的焦點,一顆亮麗的新星。”倆人互相嘲笑攻擊,昔日友誼倒顯得更加深厚。

林丹雲問:“我還以為你在美國不回來了呢!一去就八年,也不想著回來看看,夠狠心的啊。”她嘆氣:“一開始總想著回來,拖到後來,心就倦怠了,慢慢地,變成不敢回來了。”林丹雲也知道她不回來大部分是因為家變的緣故,拿其他話岔開了,問她現在幹什麽,怎麽沒帶個洋男朋友回來。

何如初笑著捶她,“你自己怎麽不弄個洋男朋友給我們瞧瞧。”林丹雲想了想,一本正經說:“你還別說,我真想找個洋人試試。”幾人笑起來。

吃飯間說到以前零班的那些人,林丹雲感嘆說:“怪不得當時學校那麽重視你們,事事優先,享有種種特權。現在看來,你們果真是‘上臨一中’的驕傲啊,個個不凡。”指著韓張說:“我雖然頂看不起死念書的人,不過這個人好像混的不錯啊。我上次聽人家說,他跟一家洗滌劑公司合作,合成了一種新型的洗滌劑,還申請了專利,比咱們這些落魄街頭的人有錢多了。怪不得有一句口號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呢。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人才!”要笑不笑看著韓張,滿是揶揄。

韓張叫起來:“你這樣也叫落魄街頭?那些在街上乞討的又叫什麽?每次來北京,不搜刮我一頓死不肯回去,還好意思說!”

林丹雲毫不羞愧說:“誰叫你有錢呢!”又接著感嘆:“胡磊,周建斌他們現在也是獨當一面的人物了,看來努力學習還是有好處的。想當年我要是早明白了這個道理,還學這勞什子幹嘛啊,早進清華了,現在說不定發大了。”忍不住唏噓。舊日的同學一個個混的風生水起,再想想自己,還在掙紮,無限感慨啊。雖然不一定是真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