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何如初一蹦三尺高,連忙跳起來,拉著鐘越的袖子說:“鐘越,鐘越——你幫我把他兩只豬蹄砍下來喂狗吃!”

鐘越站起來,擋住韓張,笑說:“好了好了,再鬧該上課了——”面上淡淡笑著,握住韓張手腕的力道可不輕。

韓張本來就是嚇下她,當下揉著手腕說:“鐘越,你夠狠啊,見色忘友,你看你看,都紅了——”伸出手給他看。

鐘越不說話,抱歉地笑,上課鈴響,各自回座。

“上臨一中”從初中部起,是從來沒有周六周日的,高三年級一個星期只有周六晚上、周日半下午這一點假。每到周六晚上,因為不用上冗長的晚自習,大家都比較興奮,三三兩兩邀著出去玩樂。

好不容易又挨到周六,最後一節是範老師的英語課,她抱著大摞試卷進來,撥了撥額前的卷發說:“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占用大家一些時間,將這套試卷做完。”無視眾人無聲的抗議,把試卷分發下去。這一考試又得兩個小時。

何如初無精打采地拿出筆,煩躁地看看周圍,對於老師這種公然侵占學生僅有的一點休息時間的行為居然沒有人表示不滿。悶悶地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零班麽?對於任何情況都能處變不驚,咬牙承受——其實其他人未必不抱怨,只是大部分人都藏在心裏,等著一個“敢為天下先”的人站出來指責,好跟著附和。偏偏零班的人全都自覺過了頭。

她氣惱地靠在椅背上,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考考考!考死算了——”因為大家都沒反應,她只好小聲嘀咕,發泄心中的不滿。動作大到坐她後面的鐘越停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她,而她當然是渾然未覺。

直到考完試,她臉色還是不好,依舊氣鼓鼓的。書一本本從課桌裏拿出來,重重甩在桌上,又重重塞進書包裏。鐘越覺得那些書一定跟她有仇,想了想,從後面拍了拍她肩,“何如初,晚上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她連忙回頭,睜大眼睛問:“你有節目?去哪?”一聽去玩就來精神了。

鐘越微笑,擡了擡眉說:“剛才聽人說電影院正在放‘珍珠港’,你不嫌悶的話不如去看電影,怎麽樣?”

恰好在外面等他們下課都等煩了的林丹雲走過來,忙拍手贊同,說:“聽說‘珍珠港’拍的可好了,場面宏大,畫面唯美,跟‘泰坦尼克號’有的比。我們這就去吧,路上隨便買點什麽吃。”

韓張也考得有點氣悶,點頭表示同意。於是幾人也不回家,直接坐車往電影院去。在路上,何如初突然叫起來:“哎呀——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回去肯定又要挨罵了。”一想到媽媽疾言厲色的責備,心情不由得打折扣。

韓張不在乎地說:“怕什麽呀,又不是沒被罵過。你,我,還有林丹雲,不是從小罵到大的嘛!”林丹雲也說她大驚小怪,罵就罵唄,又不是一次兩次。她於是不好說什麽,只有無奈地聳肩。

一下了車,鐘越指著公用電話說:“何如初,要不你打個電話回家?”她想了想,點頭。鐘越便領著她到馬路對面。

“媽媽,我不回家吃飯了,晚點才能回去——”幾句話說得吞吞吐吐,支支唔唔。

何媽媽一聽就知道她又不知道上哪玩去了,沉著聲音說:“怎麽又不回家吃飯啊?幹什麽去?”何爸爸正看新聞呢,聽到是女兒的電話,連忙擡頭,注意聽著,說:“既然不回家吃飯,你問她身上帶錢了嗎?”

鐘越正站在一邊呢,她不好睜眼說瞎話,只好硬著頭皮說:“跟同學去看電影——”

何媽媽語重心長地說:“初初,你這都高三了,等你高考完,要看多少電影——”話還沒說完,何爸爸拿過話筒,說:“去吧去吧,記得早點回來。你一個人還是和同學一塊兒?注意安全。”

她說和韓張他們一塊兒。何爸爸才放下心來,又問她吃飯了嗎,有沒有錢,叮囑一番掛了電話,對何媽媽說:“孩子天天念書,不是上課就是考試,難得出去玩一次就讓她去,勞逸結合嘛!”

何媽媽皺眉:“沒有不讓她休息。只是天都黑了,一個女孩子連飯也不回家吃,像什麽話!你們父女倆都一個樣,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麽,整天不見人影。”何媽媽這話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何爸爸聽了,扔下遙控器站起來就走,口裏說:“我上樓洗澡去了。”

何如初打完電話翻書包到處找錢。她也沒有錢包,零用錢都是隨手一塞,轉頭就忘。等她好不容易從最裏一層翻出一把皺了的鈔票,鐘越早替她付了。拉著她的手臂說:“走吧,大家還等著呢。”

幾人買了票進場,何如初先去洗手間。林丹雲說要買零食飲料,韓張嫌麻煩,說她又不是不認識路,不肯陪她去。她拉著鐘越的手央求:“鐘越,跟我一塊去吧,電影院人多,擠來擠去怪慌亂的——”鐘越當然沒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