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頁)

任之寒痛苦的搖頭:“我這麽傷了她的心,她怎麽還可能等我呢!芳菲,你不用勸我了。任之寒如果連這樣的血海深仇也可以忘記的話,任之寒可以不用活下來了。”

謝芳菲搖頭說:“那好,先不說你是否一定要報仇雪恨,還有這個仇究竟報不報的了,是不是現實。但是她,我想她是不會恨你的。你仍然愛她,她也一定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為你都可以去死,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怎麽會恨你呢,只會癡癡的等著你回去。你為什麽不先回去一趟呢,或許見到她後,仇恨就沒有這麽深了。”停了一下,然後低聲說:“秋開雨拋棄了我,我也一樣不恨他,我只恨我自己。我們兩個從此是徹底的完了。他不會回頭,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謝芳菲了。因為他,我都漸漸的萎謝了。可是你,你還有的是機會啊,何必要守著個火盆,一心一意的往裏面鉆呢。只要你肯放下這虛無的一切,跨過去,轉個彎,柳暗花明又一村。”

任之寒堅定的說:“芳菲,我在走之前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早就下定決心了,不殺元宏,絕不回去。任之寒如果就這麽苟活下來的話,生不如死,要不然任之寒也只會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謝芳菲看著她,想起自己,何嘗又不是心如死灰,全無生念呢。可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不會想著去再死一次,自己將來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萎謝,然後凋零下去嗎?明知是懸崖,還要往下跳,如今踩在半山崖上突出的石塊上,風一吹說不定就掉下去了。怪只能怪自己,為什麽要喜歡秋開雨呢,為什麽要喜歡秋開雨呢。從此一刀兩斷,對所有人都好。可是心為什麽還是會這麽痛呢,原來是這麽的痛,一陣又一陣的心悸,痙攣想起來就疼,就痛,就苦。還有將來該怎麽辦,總要活下來。死都沒有死成,總是要活下來。可是活下來幹什麽呢?活下來幹什麽呢?任之寒還有仇可報,到底有一個奔頭,盡管遙遠,不切實際。可是自己呢,自己活下來做什麽!眼角不由自主的趟下淚來,順著耳邊的發絲,一路淌到枕頭上。任之寒嘆氣,故意裝作沒有看見,再閑聊幾句,然後就出去了。謝芳菲總要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

謝芳菲坐在床上正在和任之寒劃拳,一陣幺三喝五過後,突然大聲的笑說:“哈哈哈,任之寒,你又輸了。不好意思,這一壺茶又要請你全部都喝下去了。”任之寒恨恨的盯著謝芳菲,只得不情不願的從丫鬟手裏接過油缸般大的茶壺。肚子裏晃晃蕩蕩全部都是水,走起路來都能夠聽的到咕咚,咕咚的聲音剛要喝下去,轉頭不服氣的說:“為什麽輸了要喝茶!喝酒不是更好嗎?還要喝這麽整整一大壺!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是水牛嗎!”

謝芳菲絲毫都不介意任之寒最後一句話,依然笑眯眯的說:“沒有為什麽,只是因為病人不能喝酒而已。你再廢話,多罰一壺!”幸災樂禍的看著已經被迫喝了一下午的水的任之寒。

兩人正在談笑間,陶弘景匆匆的走進來,神色有些緊張的說:“芳菲,你準備一下,我們立即離開洛陽。”

謝芳菲不解的看著他,問:“那我們要到哪裏去?難不成一路北上,正好趕到長白山去消暑嗎?”

陶弘景神情嚴肅的說:“芳菲,大事不好了。元宏在大敗南齊,班師回朝的路上遇刺身亡。北魏的重臣恐怕會引起政變,所以將這個消息嚴密的封鎖起來了。直至現在仍然密不發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終於還是讓拓拔楨知道了。我今天前去南安王發覺府中形勢十分緊張,千方百計才發覺了這個驚人的秘密。看來北魏要陷入內亂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謝芳菲驚的說不出話來,怎麽元宏說死就死了呢。他不是剛剛才率領北魏十萬精兵良將將南齊打的落花流水,丟盔棄甲嗎!他不是正年輕力壯,雄心勃勃,想要統一天下嗎?為什麽突然就這樣死了呢?那北魏豈不是又要重新四分五裂了嗎?

還有更吃驚的一個人就是誓死要殺元宏以報仇雪恨的任之寒,搖著頭不敢置信的問:“元宏怎麽可能遇刺身亡呢!千軍萬馬,守的跟銅墻鐵壁一樣,不要說人,就是蒼蠅也飛不過去呀。大師,莫非是訛傳吧?”

陶弘景沉靜的說:“從拓拔楨的行動中來看的話,此消息千真萬確。他已經將自己遠在即墨的親兵調往洛陽了。聽說元宏是在去行宮的路上遇刺的,還不等回到行宮,已經一命嗚呼了。芳菲,這次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北魏是絕對不能再待了。我們立即回建康。”

任之寒仍然不肯相信,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欲殺之而後快的人就這樣死了呢,怎麽能這樣就死在別人的手裏呢。仍然頑固的堅持自己的想法說:“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曾經也試過,沒有誰能夠在那樣的防衛下還能一舉成功的。刺客呢,刺客是誰,有沒有抓到?還是說這些根本就是洛陽城裏別有用心的人放出來掩人耳目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