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4頁)

容情問:“你似乎對建康有檳榔很奇怪。建康雖然不出產檳榔,但是因為高門世族中的人多喜歡嚼食,因此甚為流行。”謝芳菲歪著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了。”滿嘴鮮紅,覷了一處空地,將嘴裏的殘渣用力吐出去,伸個懶腰說:“隨地吐垃圾的感覺真是舒服啊。”

回轉身眼角看到熟悉的羽帶青衫,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再仔細看時,就只剩下一個背影,渾身一震,良久,才對身邊的容情說:“容公子,我們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使勁纂著容情的衣角不肯放。

容情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多說。回去的路上,謝芳菲既然不願意說話,倆人就只好沉默不語。突然,謝芳菲停下來說:“容情,你知道剛才我看見誰了?是秋開雨。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那個穿儒衫長袍的人就是化了灰我也認得。”

容情也住了腳步,目光一閃,說:“秋開雨是碰巧遇見我們還是早就跟在我們後面?他為什麽不對我們下手,他得手的機會很大。”而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秋開雨就在身邊!謝芳菲泄氣的說:“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誰能摸的著他的心思!”容情喃喃說:“秋開雨為什麽還留在建康?他到底想做什麽?回去一定要通知蕭大人!”

謝芳菲此時忽然腦際靈光一閃,驚呼道:“我知道李掌櫃是誰殺的了!一定是秋開雨。秋開雨一定早就想到我耍的伎倆,自然順藤摸瓜的想到李掌櫃身上去了。當日是他親自去幫我買的藥,憑他的智慧,自然也不難猜著這其中的關系。也只有他有將李掌櫃一舉擊殺的必要,李掌櫃養的那只蝴蝶太厲害了。就算不是如此,秋開雨恐怕也容不得欺騙他的人活在世上。”

容情點頭說:“你說的不錯。這也解釋了秋開雨為什麽在附近出沒。秋開雨恐怕是想借此給蕭大人一個警告。”

謝芳菲想通此點,心中更加難過,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李掌櫃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死了呢。更何況當日自己是昏了頭才會暗中知會秋開雨逃命。轉念一想,或許當天晚上,秋開雨根本就沒有回山上,那麽秋開雨逃命一事也就算不到自己頭上。

心裏正翻來覆去思量個不停時,突的聽到容情疑惑的聲音:“我還是覺得奇怪。如果秋開雨真的猜到李掌櫃一事,那麽根據他一向的作風必定是將整個‘養生堂’殺的雞犬不留才是。為什麽單單只殺李掌櫃一人而放過其他人?”謝芳菲試探的說:“那麽殘忍?難道是他忽然轉性了?”見容情不理會自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倆人一路無話的回到蕭府。謝芳菲從此也不敢再出去了,乖乖的待在蕭府讀讀書,練練字什麽的。

這一天恰是蕭衍第三個小女兒蕭玉?的生辰,蕭衍便在家中設宴,邀請一些親朋近友來參加。大部分賓客都是蕭衍的親近手下,有世交好友張弘策,長史王茂,偏將柳慶遠,功曹吉士瞻等心腹,同僚有領軍長史徐勉等,還有蕭衍的眾位弟兄。謝芳菲和容情自然也在被邀之列。這天晚上蕭府大開宴席,推杯換盞,觥幬交錯,說不盡的熱鬧喧囂。

蕭衍在主位上對大家笑說:“今日蕭某得了一些東海的的鯔魚,蘸上西蜀產的姜,味美汁鮮,不可多得,大家不妨試試。”眾人欣然舉筷,都說:“果然是難得的山珍海鮮,平生未曾嘗過。”蕭衍笑:“此類鯔魚產於東部深海之中,捕捉不易,所以平常難以見到。”又指著盤子說:“這是洞庭湖有名的鱸魚,膾而食之,唇齒留香。”

張弘策舉筷嘗了一口,笑說:“都說江左有三道名菜,菰菜,蒓羹,鱸魚膾。據說張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蒓羹,鱸魚膾,說:‘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西歸。今日席上三菜並聚,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徐勉原本是北方人,隨晉室南渡之後猶存有北方氣息,也笑說:“都說南人飯稻羹魚,蛙肴蚌膳,今日只需見席上的菜肴,便知說的果然不差。”

蕭衍大笑說:“說的好,來,來,來,蕭某敬諸位一杯,今日大家一定要不醉不歸。”

謝芳菲原本不善飲酒,今天也高興的舉杯暢飲。笑嘻嘻的對旁邊的容情說:“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容情,來,來,來,芳菲敬你一杯!”

容情被她口裏無意識念的詩給嚇壞了,只會直愣愣的看著謝芳菲說不出話來。就在此刻,一把劍無聲無息直刺向最前面的蕭衍。容情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腳踢起前面的桌子,飛撲上前。蕭衍也是大吃一驚,立即鎮定下來,用力往後一躍,只可惜後面已經無法再後退了,這把劍當胸刺入。容情已經趕來和刺客劇烈纏鬥在一起。那刺客全身純黑,連頭部也用黑布包著,只露出一雙陰狠的眼睛,冷酷無情,如嗜血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