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3頁)

“小叔,我不知道我會喜歡你多久,但是如果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錯待冷遇,總有一天,我也會心灰意冷。但在此之前,我不會回頭,也不會後悔,就像很多年之前你對我的義無反顧一樣,我也可以不顧一切。”

原本不欲讓你為難,可如今,不為難,也已經為難了。

那就不用回頭了,她的人生裏,本就毫無退路。

溫少遠站在那,久未有反應。他俊朗的面容在微薄的燈光下似蒙上了一層霧,那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層深深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這樣的聞歌讓他幾乎有些陌生。

“我是不想知道。”他突然出聲,語氣比之剛才的溫和強硬了不少。他冷下臉,看著她的雙眼平靜無波,對她剛才那一段剖白似乎完全無動於衷:“你給我清醒點,你現在是面臨高考的應考生。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依賴你的養母,你有什麽資格說出不顧一切這種話?”

“我明白地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從你叫我小叔的那天起,這輩子,我都只會是你的小叔。”最後那句話,說到最後已夾雜了幾許冷冽。

溫少遠眯起眼,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擡起,逼著她和自己對視。眸底湧起的沉郁,就這樣毫不遮掩地讓她看了個清楚:“光是這一點,你就難以逾越。”

他的指尖帶著涼意,讓聞歌不由自主地發抖,連帶著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驚懼。

溫少遠這樣的反應遠在她的預料之外——毫不留情地,扼殺她。

“我再說一遍,以後你再說這樣的話,我會讓你知道後果是什麽。”話落,他松開手,連再看她一眼都嫌多余,轉身,和她擦肩而過,徑直邁出了大門。

冷風從窗戶裏湧進來,她驟然松開手,連看一眼他的背影都不敢,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連扶住門的力氣都沒有,往後跌靠在冰涼的墻面上。

大門被關上,鎖扣落下的輕響就像是在她心上也扣上了枷鎖。那些不堪,委屈,受傷,所有的情緒積累在一起,全部被鎖在了那個小房間裏。讓她連難過,都不知道要先哀悼哪一個。

她環住自己,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怔怔地看著眼前那一小寸地方。把自己僅存的聊以安慰用的幻想徹底推翻……

不,他是真的,對自己一點喜歡也沒有。

恐怕,今天這一出,他是真的打心眼裏開始厭煩她了……

溫少遠沒走出多遠,剛乘著電梯到樓下,寬敞空曠的大廳裏空無一人。純白色的大理石映著天花板上的燈光,泛出幾絲冷意來。

他突然猛地回身,手指緊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墻面。

那驟然湧上來的疼痛像是五指都斷裂了,一陣鉆心。

他偏頭,冷凝的目光看著自己因為緊握和用力而泛著青白的手指,太陽穴“突突”地狂跳起來。心口叫喧著的各種情緒,掙紮著就要破洞,可被強力按壓下去,除了艱澀依然還是艱澀。

溫少遠閉上眼,手指上的痛感讓他的意識從所未有的冷靜清醒。他收回手,轉身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幕和瓢潑的大雨,心像是被泡在了這冰涼的雨水裏,涼得格外透徹。

……

溫景梵接到tc會館經理的電話時,正在溫家自己的房間裏準備出發去l市的行李。幾年前去l市的梵音寺取大師開光的小葉紫檀佛珠後,他每年都要往梵音寺跑好幾次。

確認自己聽到的消息無誤,溫景梵手上的動作一頓,腕上那一串佛珠在璀璨的燈光下透出幾分圓潤來,似有微光浮現。

“我馬上就來。”掛斷電話,他再沒有一絲耽擱,拿了車鑰匙就去出去接人。

經過樓下大廳時,正在和白薇說話的老爺子擡頭看他一眼,隨口問道:“這麽晚了還要去哪?”

溫景梵的目光從老爺子的身上滑過,停留在白薇那裏,只一瞬,便移開視線,回答:“有東西落在公寓裏了,明天要出門,現在去拿。”

老爺子不疑有他,順口問道:“你大哥呢?”

溫少遠?

溫景梵連神色都未變,睜眼說瞎話:“不知道。”

老爺子不無可惜地嘆了口氣,看了眼安靜坐在那的白薇,歉意地笑了笑:“整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在忙什麽……”邊說邊揮了揮手。

溫景梵會意,擡步離開。

整個a市都攏在這場冰涼的夜雨當中,淅淅瀝瀝的雨聲,拍打在車窗上的雨滴,街道兩旁的路燈被雨水模糊,朦朧了光影,一圈圈的光暈如同漣漪一般,延綿而去。

tc會館在這片夜色裏,便格外醒目。

停好車,溫景梵剛邁進會館,就被等候已久的經理引著去了樓上的包廂。

踩在木質的地板,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清晰厚重。

推開門,溫景梵一眼就看見了背對著他坐在位置上的溫少遠。只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口翻卷到肘部,隨意的樣子哪還能尋到平時的嚴謹和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