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3頁)

他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她的執拗,她的倔強,她的獨立,此刻都成了一把對著他的利刃。她的目光早早地就投向了另一個不在他們世界裏的男人,那樣的感情讓白君奕有些無法接受。有違倫常,畸形得讓他覺得惡心。

陸陸續續的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學生放學,或是推著自行車,或是步行,三三兩兩地從兩個人的身旁經過。偶爾側目看向他們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探究和好奇。

校園廣播正播放著《同桌的你》,那低沉醇厚的聲線,像是拍向沙灘的海浪,磁性又悅耳。

可此刻,在沉默僵持中的兩個人耳裏,卻格外刺耳。

聞歌壓下心底驟然湧起的酸楚,看向白君奕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防備和冷漠,那聲音微微沙啞,像是含著一把沙礫,讓人聽著並不舒服:“這些,不關我的事。”

那樣的眼神落在白君奕的眼裏,頓時成了一根芒刺,紮得他心頭劇痛:“你跟他根本就不可能的,你小叔不可能許諾未來給你。即使他妥協,溫老爺子也不會同意。”

聞歌並不為所動,她的目光漸漸變冷,凝視了他良久,拉平了聲線,毫無波瀾地問道:“這就是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告訴我你姐姐和我小叔近況的原因?”

白君奕沒回答,這樣的沉默無疑等於是默認了。

聞歌扯起唇角冷笑了一聲,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白君奕,你並不了解我。我這個人,並不是誰都能欺負的軟包子。我有軟肋,也有逆鱗,你今天的這些話,正好讓我下定了決心……”

她的話音一頓,再開口時,微冷的聲線似凝結了冰淩,帶了幾分狠意,桀驁又堅定:“不再坐以待斃。”

白君奕以前很喜歡看她的眼睛,她的眼裏有很澄澈的天空,清澈的溪流,清透的琥珀,能清晰地倒映出人的影子,清晰地能看清每一個獨一無二的細節。像雨後天空上出現的彩虹,像雪山上迎來的第一抹晨曦,像一片凈土,能輕易勾勒人心。

可此刻,她眼裏翻湧的情緒就像是浪潮,凝聚了風暴,狂風驟雨般,讓人險些窒息。

白君奕的呼吸一緊,像是被她用手扼住了咽喉,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愣在原地看著她收斂目光,平靜地轉身離開。

當那些堅強獨立執拗倔強針對自己時,白君奕才恍然發現,這樣的感覺有多痛徹心扉。

聞歌沒有去“老地方”找溫少遠,她現在心裏亂成了一鍋粥,哪還有心思再去面對他。白君奕的那些話就像是魔咒,一句一句,反復地在她腦海裏回放著。

她跟白君奕還能耍耍狠,可心裏有多虛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一字一字都正好戳中她的軟肋,讓她不知所措。

她有多喜歡溫少遠,此刻就有多仿徨。從有這份心思開始,烙在心底的差距就被她反復丈量,她能做的太少,而差距……太大。

年齡就是第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溫少遠的拒絕,更是讓她心灰意冷。沒有什麽比他不喜歡自己,更讓聞歌覺得沮喪。那是所有勇氣的來源,可如今,那些不顧一切的勇敢已經被一點點磨盡,只余一紙墻灰,染了滿手灰白。

……

溫少遠等了很久,直到夕陽西沉,那柔和的光透過車窗裝點著方向盤,映襯得車廂內都似亮了一盞暖色的燈時,他的耐心終於告罄。

隱約的不安促使他親自往教室走了一趟。

班裏空蕩蕩的,只有講台前立著一個女孩,正捧著書在抄下個星期早自習要念到的英語單詞。

溫少遠來得時候她已經大功告成,拎了書包就要鎖門,聽到腳步聲見到他“咦”了一聲,頗有些驚奇地問道:“你是聞歌的小叔嗎?”

溫少遠的目光頓時落在李佳妮的身上,微皺起的眉心一舒:“是,聞歌在不在?”

“聞歌一下課就走啦,說是回家有事……”李佳妮好奇地又看了他幾眼:“你們是不是錯過啦?”

顯然,李佳妮對這個猜測非常肯定,四處看了看,提醒道:“你可以找白君奕問一下,我知道他們兩個約了今天一起去買教材。”

溫少遠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還未待他發問,李佳妮又自顧自地補充了一句:“我們今天操場執勤的同學還看到他們放學的時候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溫少遠目光一凝,微微泛起了冷意。略一尋思,他點頭,道過謝,轉身便離開了。

白薇接到溫少遠的電話時剛到家,白君奕這兔崽子說是約了聞歌一起去書店買教材,讓她幫忙送一下。她想著,這是難得能和聞歌接觸的好機會,便一點猶豫也沒有就答應了下來。

結果……

在校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問他同學,卻被告知他早就走了。

白等了那麽久,白薇是恨得牙都癢了,就等著回家收拾白君奕。到了家,除了爺爺,便只有保姆,哪有白君奕的身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