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忍無可忍,從頭再忍(第2/3頁)

左思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生活在裏面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像她這種常常通宵自習的人,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些活靈活現的靈異事件,忍不住毛骨悚然。再說,民俗學的老師是十分相信鬼神之說的,越發增添了她的恐懼。

她吸了口氣,搓著發麻的手臂說:“沒辦法,北大的冤魂太多了,每年都要死好幾個。”左思聽了微笑,想起以前,學校裏也常常鬧這樣的鬼故事,一傳十,十傳百,沸沸揚揚,感覺十分親切。

鐘筆把學生證拿出來,售票員問幾張,她還來不及說一張,左思已經將兩張的錢遞了過去。鐘筆以為他另有朋友,直到他將其中一張送到自己跟前,她才愣住了。左思挑眉,“怎麽,沒有時間?”鐘筆反射性搖頭,“不是,不是——”再想拒絕時,這才發覺已經沒借口了,只好接過來,道了謝。

左思沒有再纏著她,要了她的電話號碼就走了。

鐘筆下午抽空去了一趟醫院,母親雖然做了手術,可是還是那樣,吃不下東西,一日比一日虛弱,絲毫不見起色。醫生說要繼續觀察,說不定還要再做一次手術。她很揪心,已經快要付不起醫藥費了。

晚上的電影她還是去了,失信於人,畢竟不好。本土愛情文藝片,怪不得導演要來北大做宣傳。她看的心不在焉,左思倒是目不轉睛盯著大屏幕。黑暗中倆人雖然坐在一處,但是很少交談。鐘筆整個人懨懨的,根本沒有心情。

好不容易等到結束了,導演和主演出來零距離接觸。她不感興趣,便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左思跟了出來,同她說話:“第一次來大講堂,感覺還不錯。”故事情節那麽薄弱的文藝片,居然沒有人竊竊私語,從頭到尾十分安靜,包括身邊的這個人。佳人在側,平和寧靜,真是難得的一個晚上。

鐘筆情緒不佳,也不說話,揮揮手就走了。左思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小,挑了挑眉,什麽事令她雙眉緊蹙、心緒不寧?

當第二天她在醫院再次碰到他時,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接二連三的偶遇,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她並不遲鈍。想起一個母親對女兒的忠告,那些看起來可以做你父親或祖父的男人,其實並不會把你當女兒或孫女看待。她暗暗心驚,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她並沒有想太多,左思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興趣。他頻頻在她身邊出現,買各種各樣的小禮物送她,都是她喜歡並且需要的,不會太貴但是絕對精巧別致,比如好看又好用的鋼筆,比如仿古的粉色箋紙,又比如市面上難以尋獲的古籍資料,甚至替她交醫院催繳的醫藥費,還有房租。

鐘筆覺得恐怖,猶如一頭獵物被獵豹盯上了,這種感覺令她渾身發毛。她明言拒絕,“我不想再見到你。”可是左思不予理會,依然我行我素,他甚至帶顏料和畫冊給鐘簀。鐘筆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左思對她很客氣,從來沒有冒犯過她,甚至連手都不曾牽過。鐘筆手裏拿著厚厚的一疊醫藥費的單子,上面全部簽了一個“左”字,身體無力的滑了下來,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這是交易。她不敢讓母親發覺,更不敢讓鐘簀看見,也不敢對同學吐露,只得躲在“肯德基”的洗手間裏低聲啜泣。人來人往,但是這裏沒人有認識她,哭也不要緊。

她想不顧一切,嚎啕大哭,但是不敢,極力壓抑自己。打掃衛生的服務員過來敲門,打斷了她的哭泣。

她連自憐自傷都找不到地方。

她去見左思,握緊拳頭告訴自己,鐘筆,你要有骨氣,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不能不知道禮義廉恥。她低著頭懦懦提出要求:“左先生,非常感謝你的幫忙,欠你的錢將來我一定會還的。我們可以簽訂勞動合同,畢業後來貴公司工作。”就當是還債了。她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四肢健全,勤奮肯做,一開始苦一點,以後……,以後總會好起來的。

她鼓勵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左思沒有不高興,還是那副表情,淡淡說:“我們是家電企業,不是報紙、雜志、新聞社。”他不要她當他的員工。

鐘筆的拒絕更加激發了他的征服欲,這個女孩子是個極品,不僅年輕、漂亮,而且聰明、孝順,再加上努力、進取,更難得自尊、自愛。他要不擇手段得到她。

鐘筆愕然,他拒絕了,他不需要中文系的畢業生。她猶在掙紮,放低身段哀求:“左先生,我也可以做其他工作,助理、策劃,甚至銷售,全部可以。”她年紀尚幼,不能一眼認清他的狼子野心,一心希望他發發善心,網開一面。

左思的秘書進來,打開門請她出去。左思低頭看文件,沒有再看她一眼。鐘筆忍住屈辱的淚水,手足發軟站起來,臨出門之前還不忘說:“左先生,不管如何,還是十分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