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抽身退步(第3/4頁)

他徐徐的說:“林艾,你就一點都不明白我?”我嘆氣:“明不明白有什麽關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話鋒一轉:“重要的是,你如果不能娶我,就不要來招惹我!”他是不可能娶我的。今時今日的宋家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我們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既然這樣,還不如趁早了斷。說到門當戶對,人人都覺得俗,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林家如果還是以前那樣,我想我也不可能嫁給一個窮小子。齊大非偶,我不想高攀,我這樣過的很好很好。

他忽然笑了一下,僅僅在嘴角就停住了,眼神越發冰冷,嘲諷似的說:“林艾,你還真是理智。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分的這麽清楚,當真有本事。”我對他辛辣的諷刺聽而不聞,他憑什麽那樣說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忽然伸出舌頭,舔吮起來。又逼迫我松開牙齒。我渾身打顫,用盡全力抵抗,我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得逞,於是毫不猶豫咬上去。他嘴唇破了,鮮紅的血滲出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咽下去,沉聲問:“林艾,說實話,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不動如山,徑直看著他的眼說:“沒有。”既然要斷,就不要留有後路。我林艾行事一向快刀斬亂麻,幹脆利落。他也好涵養,伸手撫了撫被我咬破的唇角,端正身體說:“我宋令韋從來不強迫女人。既然這樣,我送你回去吧。”我飛快的擡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他果然只是想和我玩一玩罷了!今時今日,除去林家的依靠,我又有什麽不同!隨即說:“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他不聽,紳士的替我打開車門。我恍惚的走下來,差點忘了座位上的包。還是他提醒:“你的包。”彎腰幫我拿出來。我低頭說謝謝,抿著唇快步朝前走去。路上差點摔倒,我再次打了個趔趄後說:“你小心點,這路坑坑窪窪的,很容易摔倒。”然後沒有說過其他的話。站在低矮的樓道前,我拼命往黑暗裏躲,說:“就送到這兒,你回吧。”他說:“那行,我走了。”

我聽見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才敢從黑暗裏走出來。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哭什麽!真沒出息!林艾,你做的很對!我為自己鼓掌喝彩。然後走到路口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城隍廟”去吃熱騰騰的夜宵。滾燙的熱湯下去後,血液才開始重新流淌。我叫了兩人份的飯菜,全部吃下去了。肚子飽了,其他的就容易多了,也不那麽難受了。我頂著漆黑的夜,寒冷的風往回走。心想,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一切都可以被遺忘。

但是這一夜我還是需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後來我又迷迷糊糊的想,什麽時候可以不再依賴這鬼東西?是藥三分毒,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死在它手裏。

從此,我沒有再在上下班的路上遇見過宋令韋。有時候看見相似的背影或相同牌子的名車,會神經反射性下意識的閃躲。切,我到底在幹什麽!就算不巧碰見了,也是光明正大的事,大不了大大方方的打個招呼。我又不是賊,幹什麽心虛!然後操曹也打電話來,說他要到香港工業大學去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讓我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少了他在一邊聒噪,我的生活又回到從前那個樣子——平淡如水,安然恬定。可是有一天卻覺得無聊,好像總缺少點什麽,總有一個地方填不滿,空虛的矗立在那裏。所以說,有些事是絕對不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影響那麽深遠,怎麽可能做到無視!

新來的同事安安靜靜的,對誰都和和氣氣,大家都很喜歡她,專賣店的工作氛圍更為融洽。我忙完一上午的事後,洗了手出去吃午飯。剛走出專櫃的門,就有人喊:“木姐!”我回頭,覺得詫異,平靜的說:“哎——,阿平,你怎麽會在這裏?”阿平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剃著小平頭,穿著黑夾克,身材結實,年紀雖輕,臉上已經有了滄桑。

他恭敬的說:“是周哥讓我來的。”我“恩”一聲,問:“你們怎麽會在北京?什麽時候來的?”他回答:“我們半年前就到北京了,周哥現在來北京發展了。”我“咦”了一聲,沒有說話。很久沒聯系了,彼此的情況已經生疏。我想了下,問:“為什麽選北京?我記得以前說是要南下廣州的。”他說:“本來是這麽決定的。可是周哥說廣州那邊太混亂了,而這邊正好有人,所以就到北京來了。”我想北京也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有權有勢的人多著呢。可是我早就很這些事沒關系了,所以也不管。周處既然敢來,自然有他的憑恃。

我問:“他讓你來有什麽事嗎?”周處不會輕易找上我,看他來北京大半年了,而我半點消息都不知道就顯而易見了。我已經和那個時候的我斷絕關系了。他從手上提著的紙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說:“周哥讓我將這個給你送來。”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