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故地(上)(第4/7頁)

  “象個當爹的樣兒,成不?哪兒學來什麽幹的濕的,傳到皇上娘娘耳朵裏,仔細受罰,丟人現眼!”

  “不過同你打個商量。不答應就算了,何苦嚇唬我?”十四阿哥嘆著氣,把怡安連著那一窩兔子放回車上,下令趕路,自己催馬走在邊上,同楚言說話。

  峻峰知趣地落到後面,與他們拉開一段距離。

  見怡安和圖雅逗著那窩小兔子玩得高興,楚言嘆道:“哪兒弄來這麽小的兔子,恐怕養不活呢。”

  “山上抓的。我一早出來,到這裏候著你,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算算行程,還有一陣子,就到山上打了會子獵。母兔子被我一箭射死,回頭才看見這一窩小兔。沒了娘,左右是活不成了,不如抓回來給怡安玩兒兩天。小孩子心性,過兩天就丟開了。要不然,我再給她抓就是。”

  面對這位十四阿哥,深呼吸還是必要的。楚言換個話題:“十四爺等了好久?”

  “還好。山上能看得挺遠,早先過了兩撥人,趕著好幾輛大車,我以為是你,興沖沖地跑下來,卻不是,掃興!”

  可憐那兩撥人,估計嚇得不輕!楚言不忍責備,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留起小胡子,模樣老成多了,怎麽還是這麽咋咋呼呼的?這個樣,皇上怎麽放心把要緊差事交給你?”

  十四阿哥翻了她一眼,問道:“你要我在你面前,也裝模作樣?”

  “呃,用不著。”

  “那不就結了?”安靜了一會兒,十四阿哥似被勾起什麽心事,嘆了兩口氣:“沒變的是你。還是同你說話松快。”

  十四阿哥問起入京後的住處。楚言便說:“四福晉盛情,早早預備下了,才讓四爺告訴我,不好推辭。四阿哥府裏的弘歷弘晝和怡安同年,若能玩到一塊兒,倒也能省點心。”

  十四阿哥想了想,點點頭:“四嫂是最體貼溫厚不過的,有她為你張羅,沒什麽可不放心。四哥不在,也沒人會拘著你。我左右無事,多跑幾趟就是了。卻有一條,得讓我替你接風洗塵。”

  楚言笑道:“客隨主便。就是十四爺不開口,我也要到府上叨擾兩頓,瞧瞧訛了我那麽些好東西,可做出了什麽好菜式。”

  “你這話若是傳進十四福晉耳朵裏,可是逼她裝病呢。”十四阿哥好笑道:“一聽說你要回來,她就滿處打聽你愛吃什麽不吃什麽,偏你這張刁嘴名聲在外,愁得她嘮叨了幾回說家裏的廚子沒有拿得出手的菜式。”

  “哎呀,這可怎麽說?我沒臉上門了。”

  “你敢不來試試!她就愛瞎操心,心裏存不住屁大點事兒。你呢,偏愛矯情。回頭,由著你兩個對坐著沒臉。我說了,怎麽招待楚言,我說了算,不用她管,大不了找九哥從人間煙火借兩個廚子。”

  “人間煙火還開著?還沒垮台?”

  “什麽話!你自個兒開起來的生意,倒指望它垮?告訴你,生意好著呢,京城裏的飯館酒樓,人間煙火自認老二,沒人敢稱老大。”

  “雖是我挑頭開起來的,早不是我的生意了。”

  見她神色有些不善,十四阿哥小心翼翼地問道:“九哥又惹著你了?莫不是為著你妹子?我也覺著這三年多,九哥和小九嫂不對勁兒。各幹各的,九哥不再去那別院,小九嫂自個兒在城外置了產業,大半時候都在那邊住著。八哥也是一頭霧水,有心居中勸和,兩邊都是顧左右而言他,使不上勁兒。你可知是怎麽回事?”

  她知道底細,卻不能告訴他,冷哼道:“十四爺會不知道你那九哥是什麽德行?還能是怎麽回事?九爺有錢有勢,什麽樣的女人弄不到手?寒水當初就是上了他的當,這些年,新鮮勁兒過去,寒水年長色衰,好在還存了幾個梯己錢,不用看他臉色過活。”

  十四阿哥想說事情看著不象那麽回事,卻知她對九哥成見甚深,早年還同九哥合夥做著生意呢,為著寒水,就沒少給九哥難堪,好容易見面,犯不著為九哥的事兒惹她不快。連忙換過一個話題,說起暢春園附近康熙賜給幾個年長阿哥的園子,每家怎麽收拾的,有什麽特色好處。

  “你說,皇上給四爺的園子題了個匾額,叫做圓明園?”

  “都是你走了以後的事兒了。四哥那個園子,原來叫做鏤月開雲,就著原有的水澤,挖了個湖,景致不錯。你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