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待遇(第2/5頁)

  “你要是喜歡,就留下來住一陣子。你不是一個人悄悄跑出來的吧?”

  想到此行的目的,央金瑪臉上的笑容消失:“楚言,你什麽時候回去?”能不能在她的命運被決定之前回去?

  楚言了然地一笑:“央金瑪,你來找我,有事,對嗎?”

  央金瑪吞吞吐吐地試探:“你不在,大哥沒有人管,這次還從喀什噶爾帶回來兩個很漂亮的舞女。”楚言在眼前的時候,大哥倒是挺老實。人人都說,大王子很在意他的王妃,王妃是唯一能夠讓他改主意的人。所以,她才會想到這個辦法。可是,楚言發現懷孕,借口要休養,搬到烏倫古湖邊的行宮一住就是好幾個月。阿格策望日朗倒是探望過幾次,可都是來去匆匆,似乎抑郁了幾天,就恢復了從前恣意放縱的生活方式。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楚言是不是願意為了她回去見阿格策望日朗,阿格策望日朗是不是會聽她的。

  果然,楚言只是淡淡地“唔”了一聲,表示收到。

  覺得她根本對阿格策望日朗的事情毫不在乎,央金瑪忍不住為自家哥哥抱屈起來。在準噶爾,高大英武的阿格策望日朗就象天空中展翅的雄鷹,俯視著地上眾多女子的芳心,再美艷再嬌貴的鮮花也不能令他駐足。美麗而且驕傲的貢日娜,也是歡喜而且榮幸地接受他的垂青,獻上全部的愛意,小心翼翼地守候他的溫柔。可這一次,他對楚言付出了極大的誠意和熱情,得到的卻是冷淡和疏離。男女之間,動心的深情的一方注定要受到傷害嗎?

  “你不愛他。”央金瑪指控似地得出結論。

  楚言無言地默認。她對他沒有愛情。她決定承受命運,接受他和這樁政治婚姻,履行妻子的義務,卻沒有打算大開心扉迎接他進入。她已經沒有愛情可以付出,而且,她相信愛情是這個婚姻裏最不該有的東西。不動心,方能不傷心,才能夠泰然地接受一切事實和結果。不含情,就不會感情用事,才能夠保持超然冷靜的狀態。自制寬容忍耐才是他們之間最需要的,維護住兩個人兩方勢力的表面和平,私下各行其是,各得其所,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一點也不喜歡他?他對你那麽好!那麽愛你!”去北京迎娶她之前,就為她在烏倫古湖和天山南麓建起避暑和過冬的行宮。

  他是對她很好,盡可能地提供一切生活上的舒適,照顧到她的諸多講究和癖好,尊重甚至遷就她的各種習慣,即使在他們蒙古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她堅持,他也會照辦。他也不曾逼迫她做什麽,作為王子妃應該出席的一些場合,她不願意去,說出一個理由,他就擺平,絕不會讓人公開有一句非議。是愛麽?也許,她最不肯面對的就是他愛她這一認知。

  她不是鐵石心腸,一起生活一年多,六百個日夜,同室而居,肌膚相親,誠心相待,怎會毫無感覺?廣闊無垠的天地,奇特秀美的自然風光,開放率性的民風,加上他的體貼照顧,在準噶爾的生活並不難過,如能拋開對將來的顧慮和對遠方的牽掛,也許甚至稱得上悠然自在。

  明知不愛他,也不能愛他,她從來不去想對他有幾點喜歡。一天一天,一點一點,她漸漸習慣了草原的生活,習慣了這個丈夫。就象在性事上,每每在他的糾纏和挑逗下,她由抗拒和淡漠被點燃,陷入迷失和激情,次數多了,自己覺得那份別扭倒有欲擒故縱的矯情,索性放開來享受肉體的歡愉,倒也培養出默契。她始終害怕會懷孕,小心翼翼地采取措施,卻被他一條一條地破壞。明知那樣下去,“中獎”只是早晚的事,確認之時,仍如五雷轟頂,不得不逃避到這個安靜的所在,調整心情,思考未來。

  懷孕初期,反應很厲害,搬到這裏來以後,他不放心,不辭奔波,抽出空閑來探望。她身體不適,加上心緒煩躁,遷怒於他,很多時候都懶得打點精神應付,對他說的話也是三心二意,聽一句漏一句。最後一次,他要她回搏克塞裏去,她不肯,一來二去,不耐煩起來,硬邦邦冷冰冰幾句話丟過去,變相趕人。他下不來台,氣得臉都紅了,倒也沒把她怎樣,忿忿地出門跳上馬,失蹤三個月。卻原來是去了趟喀什。

  帶兩個舞女回來算什麽?原本他的帳篷群裏就養了十多個女人,其中好幾個能歌善舞,按照漢文裏風雅的說法,叫做家妓。此時,準噶爾人通過強大的武力,建立了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控制著西起巴爾克什湖,東到吐魯番,北越阿爾泰山的廣大地方,勢力輻射至青海西藏和中亞。這片土地經過幾千年的變遷,眾多民族長期混居融合,雜種優勢,多出美女,而且是各種風情的美女。不管什麽時候,哪個民族,有權有勢的貴族男子都會享受,如此地利人和,當然不會被準噶爾男人浪費。以阿格策望日朗的身份和權勢,他擁有的女人還算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