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第4/7頁)

  楚言的手工沒法給人看,穿針還是會的,等到秀娥把彩線和針拿出來,見到極細的絲線和針,掂起來都費勁,又聽說一個針眼裏要穿進去七根絲線,忙道:“我笨得很,給你們墊底都嫌,就不穿了。”

  早燕和華衣都抿著嘴笑:“怎麽笨了?留在秀娥那裏的衣服樣子可不是笨人畫得出來的!”

  結果,只有彩雲和楚言坐在一旁吃所謂的巧果,看著那群女孩子比賽穿針,好容易分出個勝負,輸的人不服氣,嘰嘰喳喳地,幾個人拉在一起,再比一回,倒有點像十四阿哥庫布輸了的時候。

  四阿哥是個說言出必行的,那天在她屋裏挑剔了一番,沒幾天四福晉進宮請安,讓人給她捎了一頂新帳子,又薄又輕,不知是什麽料子做的,有點像後來的尼龍蚊帳,卻軟得多。

  又有長春宮的太監擡了幾樣家具來,要放到她屋裏,楚言想象著她的小屋被這些厚重笨大的家具塞滿的樣子,堅決不肯接收。好說歹說,最後讓對方同意找一個會木工的太監,按她要的樣子訂做幾個架子。

  在這間屋子裏也住了一個多月,楚言始終沒有把這裏當做家,大部分時候也就是回來睡個覺,總想著什麽時候一覺醒來,已經在現代她自己的房間裏了,就懶得費心收拾,家具原來怎麽擺的,現在還是怎麽擺。現在被四阿哥這麽一熱心,倒勾起了她把室內好好裝飾一番的想法。

  認真丈量了各樣尺寸,按照現代人體工程學,根據她現在的身高臂長,設計了一套組合櫃,畫好圖紙交給來人,再三申明也不要用什麽好木頭,也不要雕花,只要樣子尺寸對了就行。

  大部分的日子,她還是在北海船塢的小院子裏混過一天。她從小有個習慣,喜歡水,只要看著一湖水就覺得心裏平靜,什麽煩心事都能拋到九霄雲外。那附近也沒什麽人,她把一些換洗的衣服和秀娥做好的泳衣拿過去,早晨傍晚,找個僻靜的地方下水,美美地遊上一陣子,順便連澡都洗了,等到天擦黑,才把頭發松松地用緞帶一挽,清清爽爽地走回摛藻堂。

  宮裏像他們這樣的,樣樣都講份例,大熱天的一個月只能洗幾個澡,想多洗幾次,就得花錢給好處,求人幫她燒水,求張華劉祿兩個幫忙擡桶端水打掃戰場,那種木桶實在太重!不過洗個普通的澡,還不能盡興,就得花好多錢,肉疼!現在有了北海這個大澡盆,快樂!

  這天,楚言還沒進摛藻堂,就見琴兒素兒著急地迎上來,說德妃找她,纓絡都來了兩遍,沒見到她,臉都黑了。

  一大早,楚言收拾利落,乖乖等在摛藻堂,胡思亂想,猜不透德妃為什麽找她,幹脆直接去了長春宮,早死早超升,就有什麽也可以落個“態度端正”。

  通報了以後,還是在院子裏等著,一會兒,仍是纓絡出來叫她進去,態度倒比平時好了一些。

  楚言有些忐忑地行禮,聽見德妃和顏悅色地叫起來,才垂手站到一邊,又聽見德妃讓她坐下說話,恭謹地坐了小半個屁股,擺了個很別扭的姿勢。

  德妃看出她的拘謹,柔聲安慰:“好孩子,你在我這裏就跟在家一樣,千萬別拘束!”

  見她雖然答應,還是不敢放心,嘆了口氣:“從你進宮那天,我心裏就把你當作了女兒。別怪我這一陣子冷落了你。你太小,還不明白宮裏的事情,前一陣子那些事兒,我若是明面上幫你,弄不好反而害了你。好在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又投了皇上的緣,如今,那些事兒都過去了,你以後常常來我這裏走動,有什麽事兒都告訴我,我能辦的,一定為你辦到!”

  早知道又是康熙的原因,楚言連稱不敢當,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德妃也不過是隨大流,旱冰鞋事件要不是德妃壓下來,她怕是還有的罪受,就算是為著十四阿哥也罷,她跟著沾光受惠,她心裏從前沒有怨恨,現在也沒有感激。

  德妃見她唯唯諾諾,知道她心結未解,也不好再多糾纏,轉而詢問起她的日常生活。不一會兒,外面有人報說五公主來了,德妃立刻停下話頭,向外張望,一臉母性的光輝。

  一個十八九歲的纖弱少女走了進來,眉眼間與德妃有八分相像,隱隱也能找到一些四阿哥的影子,帶了點病容,算不上漂亮,卻是我見猶憐。

  那少女剛請過安,就被德妃摟進懷中,仔細打量她的面容,又問吃過藥沒有,頭疼有沒有好些。少女乖巧地一一回答,德妃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想起邊上的楚言,笑著對那少女說:“這就是楚言,你哥哥把她當妹子,你弟弟把她當好朋友,你比她大幾歲,也把她當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