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閑女官(第4/7頁)

  八阿哥也跟了別人笑了,是他招牌的溫笑,卻去了原本的疏離,變得暖人起來,三分好奇三分探究三份驚異還有一分不知是什麽的目光始終落在楚言身上。他拿起剛剛又被十三阿哥扔下的《唐詩三百首》,笑問:“可都讀過?”

  “大半都讀過。”

  “能背出多少首?”

  楚言偏著頭想了想,決定還是保守一些:“百來首吧。”

  “倒也不算少了。怎麽又想起看這個?”

  “孔子曰:溫故而知新!”這些唐詩還真是她的故,小時候有一陣子爸爸媽媽經常把她帶到醫院,留她在辦公室裏,布置上一堆功課,自去忙自己的了。功課中算術和背唐詩是常項,唐詩三百首的大部分,她都背過。也正因此,她選擇了唐詩三百首來學習繁體字,這就是要知新。

  “最喜歡誰的詩?”

  “李白。”

  “哦?”八阿哥目光溫潤:“在女子中倒不多見!”

  孤陋寡聞!她媽媽姨媽甚至曉陽都是喜歡李白的,楚言暗暗撇嘴,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八爺知道每個女子都喜歡誰的詩麽?”

  八阿哥啞然,搖搖頭,不說話。

  “李太白的詩果然是最好的!”說話的是十三阿哥,接著一邊拍著椅背,一邊高聲吟唱了一首《將進酒》。

  楚言和冰玉都拍手叫好:“這一首最配十三爺了。”

  十三阿哥十分得意,又吟了一首《蜀道難》,聲音時而高亢豪邁,時而低緩婉轉若有所思。

  楚言見十三阿哥連吟的兩首詩都是她的最愛,已是歡喜,又聽見他的吟唱豪放不失細膩,大為傾倒,當下毫不吝嗇,大加誇贊:“好極!好極!若是白居易在這裏,怕不要再寫出像《琵琶行》那樣千古流芳的好詩。”

  “好好的,調起什麽書袋子。”十爺不耐煩了。

  “難得的好興致,不如十爺也念一首出來,讓奴婢飽飽耳福?”對於所謂“草包十”十阿哥的才情,她還真有點好奇呢。

  十阿哥最怕的就是念書,怕中之怕就是背書,待要一句“不會”頂了回去,卻又不肯在這個丫頭面前失了面子,想了一想,搖頭晃腦地吟道:“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咳咳,十爺,換一首吧!”

  “怎麽?”十阿哥怒目而視。

  “這一首怪慘的,不好!讓人高興不起來!不如換一首?”

  八阿哥本來也覺得十阿哥挑了這一首,怪不合眼前氣氛的,聽見楚言說不好,卻也不以為然:“杜工部的詩悲天憫人,對仗工整,怎麽會不好!”

  “他那首《望嶽》我是極喜歡的,其他的也還可以,獨獨《兵車行》,每次看了都難過,所以不喜歡。”

  “皇阿瑪曾教我們多讀杜甫的詩句,《兵車行》是每個阿哥都要會吟誦的。你竟敢不喜歡!”十阿哥指著楚言的鼻子,怒道。

  “諸位阿哥都是未來國家的棟梁,濟世的良材,所以皇上讓阿哥們多讀讀杜甫的詩,了解亂世之害,百姓之苦。可奴婢只是個小女子,讀詩只是為了讓自己快樂!”楚言堅持著。

  “你——”十阿哥怒目而視。

  只為自己快樂!八阿哥一震,看她的眼中帶了驚奇和思索。

  十三阿哥連忙把話題岔開:“你可喜歡李商隱的詩?”

  “有些喜歡,有些不喜歡。喜歡‘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之類,初看簡單,越想越有意思,不喜歡他那些情詩,詞藻華麗,讀起來讓人渾身無力。”

  十阿哥聽得點頭:“還算有些見識!”

  “白居易如何?”

  “他的詩,才情是極好的。我最不喜歡琵琶,卻最愛他的《琵琶行》。”

  “為何不喜琵琶?”問話的又是八阿哥。

  “太吵!”

  八阿哥啞然失笑,又問:“你喜歡什麽樂器?”

  差點脫口說出薩克風,楚言想了想,挑了兩樣:“箏和簫。”

  “不喜歡琴?”八阿哥問題好多。

  “不是不喜歡,是不懂。”

  “簫怎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