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第4/6頁)

  樂家沙暗暗稱奇,沒想到另一位少女的身份更是高貴。原來,這名叫佟楚言的少女,雖然他父親只是三品武將,但她姓佟,屬於滿洲大族佟佳氏。當今的康熙皇帝的生母和第三位皇後都是出生於這個家族。

  不多時,曹秀蘭醒來。因為擔心前路再遇匪徒,樂家山決定與曹福等人一塊兒上路,也好有個照應。日朗和策零也是要往北走的,也和他們一起走。

  佟楚言,曹冰玉和樂蕓芷本來年相仿,又都是女孩兒,立刻熟了起來,幹脆叫樂蕓芷坐到她們的馬車上來,留下驚魂未定的曹秀蘭在另一輛車上歇息。三個少女你一言我一語,又笑又鬧好不開心。

  那個名叫策零的少年騎馬走在車旁,笑嘻嘻地聽她們說話。他本來比幾個女孩大不了多少,草原上長大,不知什麽男女之防,見慣了男女跑馬對歌訴衷腸的場景,略略地知道一些討女孩子歡心的訣竅。但他出生高貴,生性驕傲,從來不把女子放在眼裏。只是,這兩個女孩子清新自然,毫不做作,有些頑皮任性卻更顯得活潑可愛,加上容貌秀美,吳儂軟語,甚是動聽,竟叫他忍不住要討她們的歡喜,當下毫不猶豫施展手段,仔細描繪故鄉的美景,只哄得三個少女嬌笑不斷,不住向他打聽蒙古的風情習俗。

  “我最喜歡的一句詩就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總想著有機會要去看看,不知是怎樣一番壯麗廣闊。今天聽你這麽說,原來這草原不但風光無限,就連人也是極有趣的!”佟楚言幽幽地說,臉上一片向往。

  曹冰玉拍手笑道:“等我們進了宮,有機會就向皇上討個情,請他塞外巡幸的時候帶上你我,就可以親眼看看策零說得是不是真的。”一邊斜眼看著零策。

  當日,康熙南巡,曾經在她家住過,也曾經見過她,和藹地問她念了什麽書,最喜歡做什麽。在曹冰玉的心中,皇上雖然威嚴,可是也就是個伯父一樣的存在,就是那些個阿哥也是個個溫和可親。

  一提起她明年要參加選秀,她母親總是黯然,催著曹寅想法子讓她免選。可她心中卻是雀躍的,想著總算可以離家,進京看看,也要看看皇宮裏有什麽好玩的。

  再等到遇上楚言,兩人趣味相投如膝如膠,更是恨不得早早離了父母的管束才能自由自在,百般求了父母,和楚言一路上京。這幾天,她兩個就像是出了籠子的鳥兒,四處貪看新鮮。

  曹冰玉在家時也算父母手心的寶貝,卻也未必樣樣如她的意,直到見了洛珠嬤嬤對待楚言,才知道什麽叫做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還有個靖夷在旁,眉頭也不皺,默默為她收拾爛攤子。

  一路上,曹福有時約束她,任她又撒嬌又央求,也不松口。楚言只往那兒一站,嘆了口氣:“等我們進了宮,作了奴婢,處處受拘束,再不會有人疼愛我們了!”曹福身子一僵,洛珠嬤嬤已經快垂下淚來。楚言對她做了個鬼臉,兩個人躲到一邊暗笑。

  今天一早,也不知洛珠嬤嬤對曹福說了什麽,就讓她們上岸,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曹福不知怎麽就轉了性,說想騎馬,就給找來了兩匹小馬,預料到她二人騎術甚差,遠遠地叫了輛車跟著,路上她們聽說有集市,皺了皺眉也讓她們去了。

  她爹媽總說她不懂事,不通世故,進了宮必要吃虧,其實,她也是明白的,早打好主意,入了宮也不要和楚言分開,最好能一起分到皇上那裏,就沒有人敢欺負她們了,皇上去哪裏,她們都跟著去看個熱鬧。

  “好啊!”楚言笑道:“到時候就叫策零做東,好好請我們吃喝玩樂!”

  策零原想說皇帝就是去塞外也不是去我家,一扭頭看見哥哥正盯著他,忙把嘴邊的話吞下去,笑嘻嘻地說:“你們既然喜歡草原,嫁到我們家來吧!”

  曹佟二女羞紅了臉,連聲呸他,轉過頭自己說話,再不肯理他。

  佟楚言的父親出身軍旅,生母早逝,撫養她長大的洛珠嬤嬤自己是蒙古人,只要她健康快樂就好,哪管什麽三從四德。每次繼母想要管教她,嬤嬤總要百般袒護,甚至與繼母吵鬧。她父親視洛珠如親姐,公務繁忙,一回家還要斷家務案,少不得埋怨繼母,久而久之,只要不鬧出大亂子,都由著她們去。

  前一陣子,楚言弄出了一件大事,她父親才驚覺女兒已經到了選秀的年紀,野性難馴不服管教,要是進了宮惹出什麽大禍,不但自身性命難保,就是家族也要受到牽連。與她繼母合計,決定提前送她進京,讓她在自己族叔佟國維那裏住上一陣子。一方面,佟國維的母親,佟家的老太君尚且健在,讓楚言到她膝下承歡,也讓老太君和眾女眷幫忙管束她的性子;另一方面請佟國榮幫忙辦免選,再看看找門合適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