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國師有執念?喜歡過誰?受過情傷?(第5/10頁)

他說得冠冕堂皇,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她在身邊,怎麽讓他靜得下心來!細算算,有十幾日沒見了,這十幾天她想不起他,他卻時時刻刻都在念著她。雖然現在和以往不同,要恪守本分,以禮相待,但只要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和他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他的心就像在沸水裏翻騰,什麽都做不成。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想去牽她,忽然一凜,忙把手收了回來。含糊地打著岔,往前指了指,“臣的臥房在那裏。”

這九重塔,外面看上去不算多復雜,裏面的陳設和區域劃分卻雅致合理。國師是個懂得生活的人,他的臥室大而舒適,她站在門口看了眼,比她的房間還要豪華些。可是不好意思進去,支支吾吾說:“我改天再參觀吧,今晚我住哪裏?”

他垂下眼,掖著廣袖微笑,“這九重塔裏只有一間臥房。”

她霎了霎眼,“那我霸占國師的房間,多不好意思。”

他的表情很純潔,“沒關系,我的臥榻大得很,兩個人睡一點都不擠。”

兩個人睡?她驚恐地望向他,“國師,這好像不合禮數。”

他嗯了聲,“殿下一向不愛墨守陳規,今天怎麽說起禮數來了?”見她紅了臉,復一笑,“塔內的確只有一間臥房,你睡榻,我睡重席,放下簾幔隔開就是了。”

她這才松了口氣,回頭看,塔門已經關上了,四周黑洞洞的。她對這裏不熟悉,不敢一個人亂跑,只好乖乖隨他入內。他請她坐下,自己卷著袖子給她打水擰巾櫛,動作不急不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很閑淡優雅。然後遞了手巾過來,和聲道:“殿下一路奔波,梳洗過後就休息吧!”

蓮燈愣愣接過來,“不敢勞動國師……”

他未置一辭,退到另一邊,揚手放下了紗幔。

她有點走神,來神宮是為了救他性命,結果他健在,她卻糊裏糊塗在這裏留宿了。她走時沒有知會曇奴,她應該很著急吧!神宮的人辦事都喜歡另辟蹊徑,連帶著她也身不由己了。

她抓著巾帕探看,幔子輕而薄,依稀能夠看到他的身影。她壓著嗓子叫,“國師?”他應個在,她訕訕笑道,“你待誰都這麽和善麽?”

他聽了沉默,半晌才說不,“我只對殿下和善。坊間傳聞國師不近人情,這話沒說錯。以前為了避免與皇子官員們有交集,神宮內外設陣,閑雜人等不得隨意來去。現在天下大定了,陣也都撤了,但是依舊閉門謝客,不見外人。”

蓮燈忽然充滿了被另眼相看的自豪感,心說這公主的頭銜太有用了,至少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她摸了摸後脖子,“那國師不見客是為什麽?難道就因為大限將至嗎?”

他略頓了一會兒,“也不盡然,其實是為約束自己。人有貪欲,有人對權,有人對情。”

說到情,她立刻充滿了求知欲,“國師占了哪樣?我常聽說國師對大歷有奇功,權勢唾手可得,沒什麽了不起的,難道是對情麽?國師有執念?喜歡過誰?受過情傷?說出來,大家探討探討。”

這種事有必要探討嗎?他在簾子的另一邊,看著那纖細的身姿發笑。不太敢說,怕勾起她的回憶來,只含糊道:“我曾經愛過一個姑娘,但因為我的自私和貪婪,傷害她至深。我不敢求她原諒,也不想耗費她的感情和青春,決心把自己關在九重塔裏,永不同她相見。”

她聽後有些傷感,“你可以彌補的,如果她也愛你,不會不原諒你。”她盤腿坐下來,隔著簾子和他暢談,“國師的這場愛情是多久以前的事?我聽說國師已經一百八十歲了,你愛的人還在世嗎?”

他忍不住要翻白眼,這個人淡忘了很多東西,唯獨窺探之心不死。不過她的話對應得上她的心,縱然他再不堪,她到最後還是原諒他了。

他嘆了口氣,“是不久之前的事,她當然還在世。”

蓮燈多少有點失望,原本她是想撿漏的,結果人家已然名花有主,好像沒她什麽事了。但她有樂於成全的偉大品格,開解道:“眼下渡亡經已經找到了,國師就不必擔心了。你去找那個姑娘吧,贖清以前的罪過。就憑國師的長相,我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其實長相上乘的人,很多事情上占優,當初她就是因他的容貌才愛上他的。她在幔子的那邊,身影朦朦朧朧,他卻仿佛看到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宣誓似的說:“如果還有將來,我會盡全力愛她。如今她於我,不單是心上人,更是恩人。可是她現在恐怕已經忘記我了,我下不了決心,因為只有五成勝算,輕易不敢再去打攪她。”

她訝然,“為什麽只有五成?經書不是找到了嗎?”

他說:“光有經書不行,必須尋見個能夠控制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