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盟雖在(第2/3頁)

在自己家門口被欺負,可真夠丟人的。

我心情沮喪地爬上了山。

當我看到家門口栽種的那些梨花桃樹,一簇一簇地開得比別處更好,我又覺得剛才那一戰並不算什麽,我甚至激動地跑進了院子,大叫:“白夜!”

他正坐在紫藤花架下,調弄著他新做的琴,聽到我的聲音,猛地一起身,差點把琴摔在了地上。

我輕盈地一跳,直接跳到他面前,摟著他的脖子故作驚訝:“你竟然比我先回來!”

白夜用力地回抱住我,不等我細細端詳,便一下子吻住了我,我本來就跑得疾,氣還沒喘勻,這一下足夠讓我天昏地暗,癱軟成泥。

為了不徹底暈倒,我推了他好幾下,他不但不讓我緩一緩,反而剪住我的雙手,和我扭打著滾在了地上。

我一向討厭他和我比力氣,可這一次,我閉著眼睛接受了。

粗野的親吻燒著了我的理智,我身上也跟著熱了起來。

“嗯……”

白夜沒打算放過我,他結束了這個頸間的交纏,埋頭到我胸前,又是啃又是咬,我呻吟一聲,指尖插進了他垂下的長發。

“臟死了……至少,讓我洗個澡再……”

他這才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跡,皺眉道:“怎麽受傷的?”

我紅著臉道:“我沒事。”我才不承認是我急著回來,招了麻煩呢。

只是,為什麽他的樣子看起來比我可怕?說不清哪裏不對,我總覺得白夜的臉色泛著些微的白,而且,他的身上有點涼。我問他怎麽了,他只是抱著我,靜靜地,不說話。

“弦音?”我喊他。

他低聲道:“你說如果能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我揉了揉他的臉道:“我們本來就還有很多時間。小紫和母狐狸跑了,我再給你生一個兒子。”

白夜手臂一僵,笑得很飄忽:“不可能了,小梨。”

我放下手,定定地看著他。

是我在做夢,還是他在說夢話?

“我們就這樣吧,到這裏結束。”

我沉下臉來,幾乎要聽見自己血液凝結的聲音:“你認真的?”

用這種表情來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如果他搖頭,我抽死他,如果他點頭,我……我,還沒想好。

“小梨。”

白夜叫我的名字,有什麽晶瑩的東西,毫無征兆地從他的眼角滴落,滾燙滾燙的,打濕了我的下巴。

我可以憤怒,也可以傷心。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在心疼。只因為,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白夜落淚。

你讓我該怎麽接受這樣的結果呢?

是哭是笑,是悲是狂,或者,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保持清醒?我都沒有。原來,人太過震驚的時候,是做不出任何反應的,我像木雕一樣,呆呆地望著那些奢侈的眼淚,腦子裏想的,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啊,那麽美的眼睛,怎麽能流淚?還有,他怎麽能用那麽溫柔的語氣,說我們不可能了?

我做錯了什麽?

“我做錯了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錯的是我的記憶。”

他說了一個關於記憶錯亂的故事。我不得不承認,那真是一個不幸的故事。不幸的源頭是我的父皇,那個葬送了大昊江山百年基業的狗皇帝姬江,見色起意,不顧白令姝是有夫之婦,生生地把她搶進了宮。而白令姝,並不是一個三貞九烈,甘於平凡的女人,她不但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倚仗白家的勢力,肅清後宮,逐漸站到了能與皇後分庭抗禮的高度。

“……我第一次進宮見她,叫她娘親,她發了很大的脾氣,說,以後都不要叫她娘,皇上聽見了會不高興。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白夫人竟然有過一個兒子。在她心裏,我是汙點,是恥辱,是她的阻礙。她對外宣稱我是她的義子,可是,風言風語從未消停,直到,她想盡辦法讓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消失,她讓姬江殺了我爹。”

這大概是白夜兒時最不堪的回憶。

他恨白令姝,也恨姬江。

那段時間,白櫻一直在他身邊,但沒有辦法把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他的恨意,對他、對白家來說,很危險。

“所以他們修改了我的記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的不願意?白令姝一生心狠手辣,卻一不小心愛上了姬江。她臨死的時候,想著的人不是我,而是姬江的女兒——你!她逼我立下毒誓,一定要護你一生一世的周全,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恨不得殺光姬江所有的親眷,怎麽可能會去保護你?可是,白令姝讓她的婢女千雪偷換了我的記憶,她造了一個全新的幻境,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是白夫人收養的兒子,白夫人對我很好,我要替她實現夙願,好好照顧你。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幻境從腦中拆除後,只剩下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