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3頁)

傅蘭芽一顆心直沉下去,原來那畫像上的人竟是王令。

難道她當年在流杯苑外遇到的那個人是王令?

林之誠又道:“兩年後,我發現布日古德手中似乎有了不少閑錢,在京中建了一座流杯苑,又暗中結交權貴,似是另有所圖——”

傅蘭芽聽得流杯苑三個字,耳旁倏然一默,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不祥之感。

“我懷疑布日古德已找到了當年的藥引。要知道當年的藥引之人定是做了易容改扮,又尋得了有力之人庇護,才會藏身這麽多年。如今布日古德沉寂多年後,突然好端端結交起權貴,除了幫太子拉攏人脈外,更多的,恐怕還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想從這些人家中找尋到當年用來做藥引的那個女子。”

傅蘭芽腦中白光一閃,臉色變得煞白,猛的起身,身子砰的一聲,無意中碰到帳篷。

她毫無所覺,跌跌撞撞朝前走去,林之誠的話語如同奪命的魔音,一字一句在她耳旁回蕩。

“布日古德始終在京城找尋藥引。”

“他開了一家流杯苑。”

“藥引極有可能藏身在權貴之家。”

等她回過神,她已不知失魂落魄地在昏暗中走了多久了。

慘白月光照著她孤零零的影子,怪異細長,仿若遊魂。

刺骨的山風刮在耳旁,帶著凜冽寒意,分外冰冷,一如她此時的心境。

身後似乎有人在喊他,但很快又被人制止了似的,那喊聲靜默下來。

是誰在叫她?

她模模糊糊地想,回頭一看,卻見平煜遠遠跟在她身後,目光裏滿是擔憂,不知已這樣跟了多久了。

“跟著我幹什麽!”她心中一刺,記起這一路無數個被他嫌棄挑剔的片段,滿心憤懣,低吼一聲。

不等他作聲,便失魂落魄地轉過頭,朝湖畔走去。

是了,母親當年雖然以為王令死了,卻一日不肯放下戒備。

所以才會易容,好躲避追捕。

所以她和哥哥才和母親長得一點也不像。

所以她越長大,母親就越不願帶她出門。偶爾出門,也會萬分謹慎,要麽用幃帽遮蓋她的容貌,要麽將她寸步不離地帶在身旁。

可她卻因為自己該死的好奇心,任性地背著母親跟著哥哥出去聽曲。

去了一次還不夠,還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在流杯苑遇到王令。

怪不得就在那一年,素來康健的母親會好端端患了怪病,不過短短數月,便撒手人寰。

怪不得母親一句話都來不及交代,自起病便陷入昏迷。

她只要一閉眼,便能想起當日王令在流杯苑外見到她時那如獲至寶的眼神,心痛得仿佛被人狠狠揪住,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直到腳下傳來冰冷的濕意,她這才發覺已不知不覺走到了湖水中。

“娘。”她痛得彎下腰,對著幽暗湖畔哀哀哭了起來,“我聽話,求求您回來好不好。”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有人追了上來。

下一刻,那人將她扯到懷中緊緊摟住。

“傅蘭芽。“

她淚眼模糊地回頭,見是平煜,透過淚霧,清晰可見他神情焦灼,臉色不比她好看多少。

淚水順著她臉頰磅礴而下,

一直以來支撐她的意志力更是化為流沙,瞬間崩塌。

她下意識地奮力掙紮起來。

平煜沉默異常,將她緊緊摟在懷中,抵死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