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鄧安宜臉含慍意,對陳爾升道:“她雖是罪眷,到底也是血肉之軀,腳受了這麽重的傷,怎能放任不管?我不過讓大夫給她看看腳傷,又不會做旁的舉動,爾等自可在一旁看著,何至於攔著不讓診治?”

陳爾升繃著臉,只道:“不合規矩。”說什麽也不肯讓鄧安宜身邊的大夫進屋。

李瑉心知早上大夫來時,陳爾升並不在場,對平煜已找人給傅蘭芽看過病並不知情,見鄧安宜顯然一時半刻不打算作罷,便要上前,好應對鄧安宜幾句。

這時,隔壁房門打開,那位林嬤嬤出來了,她滿臉含笑看著鄧安宜道:“多謝鄧公子關照,早上時,李大人已請了大夫過來診治了,就不勞煩鄧公子了。”

鄧安宜臉上詫色閃過,飛快往平煜的房間掃了一眼,不過眨眼功夫,又恢復溫文的笑容,看著林嬤嬤道:“既如此,那便請傅小姐安心養傷,我先行告退了。”

李瑉見狀,皺了皺眉,剛邁出一步,聽到身後動靜,回頭一看,見平煜赤著腳站在凈房門口,上衣已經脫了,光著膀子,身上只著褻褲,似是聽到了外面的爭執,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悅,冷聲對他道:“替我轉告鄧安宜,從今日起,他和他們永安侯府的人不許靠近罪眷一丈之內,違者當劫擄朝廷欽犯者論!”

說完,重重將凈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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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平煜正在房中用膳,李瑉拿了封信進屋,道:“大人,我二哥的朋友回信了。”

平煜接過,展開信看完,久久未出聲。

李瑉忍不住道:“大人,信上怎麽說?”

平煜將信扔在桌上,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淡漠道:“昨夜夜襲客棧的那幫刺客所用的長刀是東蛟幫特制的銀蛇刃,只有東蛟幫的人會用這種武器。”

李瑉恍悟,怪不得那些刺客的武器那般怪異,以往從未見過。

可是東蛟幫又是什麽來歷?他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確定沒在二哥和平大人口裏聽過這個名字。

二哥從小便習槍弄棒,認識不少江湖人士,後來還因緣際會,拜了所謂的武林盟主為師,對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幫派,比誰都清楚。可這些叫得出名字的幫派裏,並沒有東蛟幫。

“信上說,東蛟幫二十年前便退隱江湖了。”平煜撫了撫眉頭,神情漸轉凝重,重新執信來看,那晚秦掌門所說果然不差,最近奔來雲南的,有不少是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門派。

譬如那位鎮摩教的左護法,就曾閉關十年。如今重新復出,理由多半跟其他幫派如出一轍。

“似乎有人在江湖上散播了什麽傳言,這才引得這些久未露面的幫派重出江湖。”他道。

李瑉愈發好奇了,“什麽傳言。”

平煜不答,心底冒出一個早已存在的疑問,如果王令想要對付傅蘭芽,早在諾大一座傅府只有傅蘭芽一人的時候便可下手,何必在進京途中再費心費力的做手腳?

王令收買了那位周總管,卻遲遲不動傅蘭芽,只一路暗中窺伺,而等到江湖上各路幫派先後出動之後,他東廠的人馬卻又不見了蹤影,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他思忖良久,最後從懷中取出火折,將那封信點燃,看信紙被火苗燒得蜷成一團,眸中湧動著意味不明的暗潮。不管王令到底要做什麽,既然信上言明秦門及附近幾個幫派均未參與此事,不妨將這幾路幫派收攏在一處,對付鎮摩教也好,摻和傅蘭芽之事也罷,既然水已經渾了,何妨將水攪得更渾些。

“替我給秦門遞個話,明日上午,請他們來客棧議事。”他擡眼看向李瑉,“情勢太復雜,如今已出現了鎮摩教和東蛟幫兩個幫派,再在此處繼續逗留,不知還會出現什麽意外。你去看看王同知傷勢如何,若是不行,我們後日早上先行一步,讓他留在六安繼續養傷。”

李瑉應了,下去安排。

晚間天氣炎熱,傅蘭芽沐浴完,剛在床邊坐下,忽聽外面窗戶傳來一聲輕咳聲,她微怔,忙扶著床欄起身,從床前衣架取下外裳匆匆系上,心下訝然,這才什麽時辰,平煜怎麽這麽早便過來了。

她穿好衣裳,扶著床欄,帶著詢問的口氣道:“平大人?”

平煜在窗邊立了一會,見傅蘭芽語氣裏沒有要他避諱的意思,便進了屋,並不看她,只道:“我來是告訴你一聲,臨時有變,我們後日一早便需啟程。”

臨時有變?傅蘭芽眸中閃過什麽,片刻之後,應了一聲:“知道了。”

若在往常,她免不了費一番心思引他開口,以便從他的話裏推敲一二,但連續幾次他的態度都冷硬如石頭,不但沒套出話,反倒惹來他的冷言冷語,尤其今日之事後,她擔憂父親,心緒不佳,實在懶得再浪費時間跟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