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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領完雙薪和紅利後是公司人員流動最為頻繁的時期,今年也不例外,但讓人意外的是,成茵他們部門這次離開的人不是彼得,而是劉宗偉。

劉宗偉是成茵進AST以來的第一個師傅,雖說最近一段時間兩人比從前生疏了許多,但聽說他要走,成茵還是心生不舍,抽了個中午特地請他出去吃頓飯。

那家把劉宗偉挖過去當銷售總監的公司是本地一家普通的民營企業,成茵不解地問他,“你在AST覺得不好嗎?”

“談不上好不好。穩定方面是沒得說啦,但我是男人,總得求發展,哪裏薪水高就往哪裏走了。而且我也看出來了,在AST,我基本是混不出頭的,就算上面的位子有空缺,他們多半也會傾向於外聘,‘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句話在AST尤其適用。如果想升職加薪,最捷徑的辦法就是跳槽,前面有多少例子在那兒擺著呢!”

“你以前不是說小公司有風險,容易亂嗎?”

“小公司再亂,年金一分也不會少給,出來打工是為了什麽?還不是養家糊口。乘年輕,能多掙點得盡量多掙點,將來有條件就提早退休!”

吃到一半,劉宗偉忽然道:“芬妮,我一走,咱們部門就多出個坑來,要不要我跟高登去提提,把你調回來接我的位子?”

成茵意外,“這不太可能吧,高登要求那麽高,我可不抱希望。”

“試試先嘛!”劉宗偉嚴肅了幾分,“反正我也快走了,為你好,說幾句你不愛聽的,我一直覺得吉米這人不可靠,你跟著他混,就像一粒棋子被擺來擺去,完全是瞎胡鬧,就怕有一天他忽然不想要你這粒棋子了,隨手撿起來扔掉,你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成茵心裏那層隱憂不免加深了幾分,只是一想到自己最初就是被高翔當棋子推出來時,只能苦笑笑,“誰不是棋子呢!吉米自己搞不好也是一粒棋子。”

劉宗偉連連點頭,“嗯,你悟性不錯!哈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主意當然還得你自己拿了。我走之前,有什麽忙需要我幫的只管開口。”

成茵對劉宗偉的好意很是感激,但權衡再三,她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一來她對高翔早已失去剛開始時的期待,二來,林如輝給人印象再差,至少目前為止待她不薄,她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猜測在這個關鍵時刻打退堂鼓。

人生到處是賭局,不是參加這一盤,就是參加那一盤,她留在林如輝的局中,還有個可以預見的成功,如果返回高翔那裏,只怕是遲暮難追——他的出局是□不離十的事。

感情上的失意和前途的撲朔迷離讓成茵在本該喜氣洋洋的年尾顯出幾分頹唐,不上班的日子就貓在家裏上網看小說,連謝湄那裏都懶怠走動。

謝湄新近結識了一位商務男,兩人正處於貓捉耗子的曖昧階段,所以她也沒心思聽成茵發牢騷,頂多三不五時地來個電話問候一聲。

反而是唐曄經常打電話來叫她下館子,年底時候他手上的各類餐券優惠券多如牛毛,幾乎每個禮拜都能置辦出一桌酒席來。

成茵只想一個人靜靜呆著,幾次三番謝絕邀請,唐曄不樂意了。

“茵茵,還生我氣呢?我不也是想你有個好著落嘛!當初你那麽喜歡楊帆,現在他回頭了,我總得幫你們再撮合下試試不是?誰能想到你們倆根本就是太陽追月亮,一個白天一個黑夜,老撞不到一塊兒去呢!好啦,現在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你這氣也該消了吧?”

成茵其實哪裏是在生唐曄的氣,她現在什麽閑氣都生不動,傷著元氣了。

不過唐曄把話說到這份上,成茵也不好駁他面子,到了點兒,收拾利落就去赴約了。

去之前她沒問唐曄有沒有叫上楊帆,但行在路上,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期待,其實,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她究竟想要什麽。

一進包廂,成茵先拿眼睛迅速掃了一遍唐曄的座上賓——除非是點對點談正事,否則唐曄請客永遠能叫上一桌子人,呼呼拉拉很撐場面。

五六秒後,她就確定,在座中沒有楊帆,心頭止不住湧起一陣失落。

有人存心替她發問似的,“老唐,你表兄楊公子怎麽沒來?上個禮拜吃飯不還有他的嘛!”

“他忙人一個!時間哪裏說的準!”唐曄瞄一眼成茵,清清嗓子嚷,“人都到齊了,誰去把服務員叫來,趕緊讓他們上菜!”

成茵瞅空偷偷拽拽他衣角,吞吞吐吐地問:“楊帆他……真是在忙?”

“這還有假?說是在爭取一個項目,你想了解,直接打電話問他不就得了!”

成茵嗔怨地瞪他一眼,後者一臉壞笑。

看來楊帆的確是在為瑞遠的事奔波。這麽說,她和他,不久就會在同一個擂台上P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