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記憶往事成空

當意識一點一點侵入她的腦子,她蘇醒過來。

一時間只覺得頭疼欲裂,耳邊似乎還在“嗡嗡”作響。

她費勁地睜開眼睛,幽幽月光刺目,而她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她似乎是躺在野外河邊,動了動手指,能摸到冰冷的水和潮濕的泥土,鼻子還聞到了青草味道。

她喘了喘氣,頭上一陣陣的巨痛。她下意識地擡起手想去摸,卻發現手臂沉重,好半天才撫上了頭,手上沾的濡濕像是血。

她呆了一呆,她這是怎麽了?

一個男人跑近她身邊,著急忙慌地問:“你還好嗎?傷在何處?”

她答不上話來,疼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頭上似乎還在流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面前這個男人,卻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那男子似是沒耐心等她清醒,他一把將她拖到了岸地上,手伸進她衣裳裏一陣亂摸,嘴裏嚷著:“東西呢?”

東西?什麽東西?

遠處似乎傳來了聲響,她耳裏嗡嗡的,聽不清。那個在她身上翻找摸索的男人卻是聽到了,他動作一僵,起身一閃,跑開了。

很快,一群人吵吵鬧鬧地趕到了她的身旁。他們舉著火把,大聲叫嚷著。火把太亮,刺得她閉上了眼,他們嚷嚷的話她終於聽清了。

“她在這,找到了,找到她了……”

誰找她?

她腦袋疼得沒法反應。

然後,她又沉進了黑暗之中。

再次醒過來已是白日裏。一睜眼,看到的是玄青色的縵緯床頂。她發了會呆,終於緩過神來,然後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軟被。頭似乎不那麽疼了,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綁著繃布帶子,原來是包紮過。她小心地慢慢轉頭,打量了一下身處的這個房間。

屋子正中擺著張圓桌,桌上只有一個圓木托盤,托盤上擺著只茶壺,四個杯子倒扣放著。桌下是四把椅子,有一把拉到了桌外。看來之前有人在這坐著,椅子沒收表示這人很快會再回來,桌上沒擺茶表示這人該是仆役之輩。

她再動了動,把身子側過來仔細觀察。房間裏靠窗擺了個四方小案,案上銅鏡梳子胭脂盒首飾盒放得整齊。貼墻有個大立櫃,櫃頂放著些女兒家的雜物玩意。這裏一看便知是間女子閨房。

看家具和擺設均算講究,該是家境不錯,可屋內冷清,物品單調,她猜這屋的主人若不是清心寡欲便是不得寵。

正想著,屋外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地迅速閉上眼,心裏頭在這一瞬間已將屋內物品及房門窗戶的位置牢記,她暗地裏動了動,試試自己是否有活動的體力。

她並未太慌張,只是她的腦子有些迷糊,似是有何事不太對勁。可究竟如何,她卻一時也沒想到。

進來的是個踩著細碎步子的丫頭。

她聽出來了,這丫頭不會武。她悄悄睜開眼睛,看了看那丫頭樣貌,並不相識。也就在這一刹那,她終於意識到了哪兒不對勁。

她的腦子裏,空空如也。

不止這丫頭,就連她自己,她也不認識。

空得太徹底,她大驚。

這時候那丫頭已經走到床邊,見她醒著,便道:“夫人醒了?”

夫人?她是夫人,已為人婦?

她“嗯”了一聲,嗓子又幹又啞,忍不住咳了咳。那丫頭見狀,趕緊倒了水過來,伸手扶了她的頭給她喂水。

她飲了水,舒服些了。認真看了看那丫頭,使勁想啊想,可什麽都想不起來。她幹脆忍著頭疼撐坐起來。這一坐起便晃了一晃,全身乏力,還暈得很。丫頭上前扶她靠在床頭,也沒拿個軟墊子給她墊著,做完了退了一步,沒說話。

“我怎麽了?”她看了看這丫頭表情,不冷不熱的,再加上這屋裏的冷清,她想她應該是真的不受歡迎。

“夫人受了傷。”丫頭並不多言。

受了傷?她用力回想,想到了冰涼的水,潮濕的泥岸,還有那個問她東西在哪裏的男人。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她的腦子裏,什麽記憶都沒有。

“如何受傷的?”她又問。

這回丫頭低了頭不說話。

她挑眉,有何不可說的,難不成這裏頭還有隱密?她想了想,又問:“我醒了,你不去通知人嗎?”

這話似乎讓那丫頭驚訝,她呆了呆,答道:“二爺這會在忙,不會過來的。鐵管事替二爺出去辦事了。大夫說了,夫人撞了頭,已上過藥,多休息按時服藥便會好的。”

“你的意思是,既是大夫說了沒事,大夥兒便覺得不必來探望了,是嗎?”

那丫頭愣住,不知該如何答才好。

看來還真有隱密啊。她這個“夫人”怎地這般淒慘,受了傷也無人關切。她使勁想著“二爺”、“鐵總管”這兩人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罷了罷了,不想了。這般下去終究是瞞不住的,她幹脆問那丫頭:“你叫何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