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喂貓

蘇譽把籠子放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小胖貓從籃子裏爬出來,扒著籠子好奇地看裏面的嬴魚。

“嘎!”嬴魚撲騰了一下,鐵籠子被打得砰砰響,那兩只翅膀均有一尺長,跟魚身幾乎等大,伸展開來比細長的魚身要寬大不少。上面看著像羽毛的東西實為小小的鱗片,翅膀邊緣薄薄的在陽光下看著根根分明,看起來像魚鰭。

小胖貓也被甩了一身水,頭頂的毛毛濕乎乎的黏在一起,擡爪想要撓撓,奈何腦袋太大爪子太短,夠不到,著急地在籠子邊緣蹭了蹭腦袋頂。誰知籠子上也都是水,越蹭越濕。

蘇譽哭笑不得地拿起籃子裏的絨布給小胖貓擦擦腦袋,順道把他扔回籃子裏,把籃子放在籠子上,帶著一只貓一條魚往安國塔走去。

嬴魚要在正午時分宰殺,要殺嬴魚就沒法給皇帝陛下做飯,早上的時候蘇譽就跟皇上說過,皇上也表示理解。

等蘇譽到了安國塔外的時候,就見一人穿著明黃龍袍,負手而立,見他來了,似乎想迎上來,又覺得不妥,微微擡著下巴站在原地等他自己過去。哼,作為主人,朕怎麽可能做出見到蠢奴就撲過去的蠢事呢?

蘇譽倒是沒注意皇上的小動作,提著籠子快步走過去:“皇上,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皇帝陛下嫌棄地看了一眼籠子上面的小竹籃,以及竹籃子裏的小胖貓:“這是怎麽回事?”擡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弟弟濕著毛的頭頂,又用兩只捏了捏被弟弟抱在懷裏的磨牙棒。

“在慈安宮遇見了昭王殿下,便順道帶過來了。”蘇譽笑著把小籃子塞給皇上,他還提著籠子,一會兒上樓的時候怕這籃子掉了。

安弘澈將拼命往絨布裏鉆的弟弟挖出來,舉到面前蹙眉看了看。小胖貓緊緊抱著磨牙棒,沖著他小聲叫嚷:“母後讓賢君帶我來的,不關我的事!”

安國塔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內的白衣侍從恭敬地朝眾人行禮。

蘇譽還是頭一次在上午的時候踏足安國塔,好奇地四處看了看。

這安國塔不知是什麽建的,白天無論什麽時候,陽光都能從塔頂照進來,從七層相通的中央貫穿而下。

上午的安國塔比下午顯得更加靜謐,汪公公送三人到二層便退了下去。

一身雪衣的國師正倚在軟榻上,美目輕闔,長長的白發柔順地鋪散著,安靜而溫暖的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分成幾束柔和地照在軟榻上,遇到那宛若玉雕的俊顏倏爾四散開來。

看到這幅畫面,蘇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破壞了其中的意境。

皇帝陛下可不會欣賞這個,拎著弟弟大步走過去,擡手把手中的毛球扔到了國師身上:“都什麽時辰了,還睡!”

“喵!”弟弟嚇了一跳,在空中不停踢騰著四肢,也難以阻止下落的趨勢,一頭撞進了皇叔的懷裏,埋進了那層層疊疊的華麗衣袍中。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清冷美目,靜靜地看了看站在塌前的皇上,慢慢坐起身來,看也不看地把試圖逃跑的小胖貓捉住:“皇上怎麽也來了?”

“東海的嬴魚明日便可送到,朕今日先來看看。”皇帝陛下背著手,一副朕這是關心國計民生的嚴肅表情。

國師站起身,看了看蘇譽,微微一頓,意味深長目光地在他脖子上逡巡片刻。

蘇譽一驚,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脖子,華麗的高領遮得還算嚴實,心道國師不會是能透視吧?旋即反應過來,他今天是來殺魚的,卻穿著一身錦袍,這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我有了不得不穿高領的秘密”嗎?

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蘇譽快要紅了臉的時候,皇帝陛下忽而斜跨一步,擋住了國師揶揄的目光,冷冷地瞪著國師。

國師收回探尋的視線,抱著小胖貓轉身上了樓。

“哼!”皇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拉著還在愣怔的蘇譽跟著上去。

眾人剛上三樓,一黑白一黑黃的兩只大花貓,互相推搡著躍上了二層的窗戶。

“不騙你,昨天我就打了個滾,小魚把半條烤魚都給了我,還給剔了刺!”黑黃色的大貓伸出兩爪比劃著半條烤魚的大小。

肅王殿下瞥了他一眼:“皇上不管嗎?”

“皇上怎麽管?”淩王殿下得意地搖尾巴,“總不能說這是皇叔不能喂吧?”

黑白色的大貓沉默片刻,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上去看看。”這般說著,便率先躥上了台階。

淩王殿下拿後爪蹬了蹬耳朵,悄悄呲了呲牙:“十三哥,等等我!”

嬴魚招水禍,水屬陰,當以正午時分宰殺。

蘇譽捏著嘎嘎亂叫的嬴魚,看了看時辰,有看了看國師:“皇叔,這魚要用內勁折斷翅膀,您看……”他是沒有所謂的內勁的,之前的鯖魚都是國師幫忙去的腥血,便準備把嬴魚遞給國師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