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桑慕卿3(第2/2頁)

他看著她在月光下瑩潔美麗的胴體,克制不住的顫抖,他冷笑著問,第二件是什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要讓三王妃腹中的孩子出世。

他如同看陌生人一樣冷冷看她,出事與出世,同音卻異意,她眼底的那抹瘋狂與決絕告訴他,他並沒有錯會她的意。

忽而就仰天長笑,眼角微微濕潤,而她依舊盈盈看他,執意想要一個答案。

他收了笑,冷漠開口,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什麽也不說,只是一點一點,極盡所能的取悅他。

他猛地推開她,頭也不回的大步踏出門去。

她聽著他重重的摜門聲,視線卻緩緩落到了床單上那一抹刺目的紅上。

他沒有想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南朝第一舞姬桑慕卿,竟然還是處子。

他們以為她是三殿下的人,沒有人敢碰她。

而三殿下,卻不會碰她。

她知道他身邊其實從來都不缺乏紅顏溫柔的,她們或許不及她美貌,不及她擅舞,但是承歡君前的,卻永遠都只是旁人,而不是她。

其實心底是明白的,當年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寧願做他手中的一把劍,長久追隨,也不要當他身下的一朵花,短暫開放。

他既然用她,就不會碰她,一向如此,她早知道。

只是心底,不是沒有遺憾的。

慢慢的起身,換上初見那一日,她穿的淡綠羅裙。

對著銅鏡細細描摹,妝點出最美麗的樣子。

她看向床後暗格出,那裏,自她決定將一切說出的那一天起,便藏著一條白綾。

她沒有辦法遵守對蘇先生的承諾,那麽就只有,把自己的命還給他。

其實一早已經想好,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已經堅持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又或者,根本就不會有那麽一天。

起身,正欲往床邊行去,卻突然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以為是淳逾意的,唇邊緩緩勾出一抹荒涼笑影,如若她死了,他便無論如何都會答應她了,她其實一直是個自私的女人。

轉身,卻整個人都怔住了,鬥篷之下的身影,分明是母親。

門外候著的兩人將門緩緩合上,慕容夫人微微顫抖的手,捧著金杯,一步步上前。

她這一生流過無數的淚,眼淚對於她來說,只是武器,即便是對相伴一生的丈夫,即便對著承襲了她的血脈的兒女。

可是此刻,她心底沉銳的疼痛幾乎讓她握不穩手中的杯子,眼底灼熱的疼著,可是她卻並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哪怕只是一滴。

清兒……

終於可以這樣叫她,最後一次。

她看見女兒的身體,陡然劇震。

怎麽會認不出她,那是她懷胎十月生養長大的女兒,從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面紗,從她含淚說著從前種種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才是她的女兒。

可是,她卻不能認她。

不再見她,不是因為不信,恰恰是因為相信。

然而,還是太遲了,當他們終於還是知曉了她的存在,當她並不肯死心仍然一趟一趟的去往三王府,當丈夫眼含沉痛告訴她預料當中的決定時,她空茫的眼底,沒有一滴淚水。

只是漠然開口,不要安排不相幹的人,我的女兒,我親自送她離開。

回憶無期,她閉上了眼,指間的金杯,輕顫。

慕卿靜靜看著,母親手中,那淺淺的一杯鴆羽金屑酒。

雖從未見過,卻也知道,那是可以讓人瞬間斃命,無痛而亡的,是只有皇子公主被賜死時,才會動用的淒榮。

忽而就笑了,接過金杯,對著依舊雍容華貴的母親淺淺開口,在我床頭的暗格裏,夫人想不想知道藏了什麽?

一飲而盡,不是不怨的。

她感覺有人摟著自己漸漸軟倒的身體,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面頰上,有一個復雜痛楚的聲音遙遙響起——

清兒,若有來世,我什麽都不要,只要做一個稱職的母親……

她的唇邊,費力的彎出細微的弧度。

若有來世,我什麽都不要,只要能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