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他如何肯聽,見問不出結果,索性一伸手抓過我來,我嚇得死命的掙紮,失聲語帶警告的叫他:“慕容瀲!”

他卻根本充耳不聞,一手牢牢箍著我的腰,一手已經輕輕的撥開了我的頸項間的衣裳去查看那所謂的“傷處”。

我又是羞窘又是無奈,只看著他面上的神情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映過來,一張俊顏立時漲得通紅。

再怎麽的少不更事,他卻也並不傻。又身在官宦之家,對於男女情事,雖然是從未經歷,耳熏目染之下,卻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懵懂莽撞少年,如何不懂吻痕與傷痕的分別。

因此,只一楞,他便明白了過來,滿面通紅更肩手足無措的,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了下去,甚至忘了放開箍著我的手。

我亦是羞窘尷尬萬分,正欲出言讓他放手,卻聽得門外一聲清咳,擡眼望去。南承曜正淡淡的看著我們。目光中似乎有微微的不悅。

我輕輕打了下瀲的手,他立時反映過來,如同丟開燙手山芋一樣跳出去老遠,也不看我,沖著南承曜匆匆道:“姐夫,我去看‘逐風’。

也不等他回應。漲紅了臉,頭也不回的就向門外沖去,不消一會的工夫,便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這樣的不合禮儀,就連稱謂也在情急之下順口用了尋常人家的稱呼,好在南承曜也並未太在意。

我看著南承曜目光中的光影由最初的略微不悅。到征然驚醒,復又到更加清明而略帶自嘲。直到如今,重又恢復了一貫的漫不經心向我走來。

我垂眸淡淡一笑行禮,然後啟唇輕道:“既然臣妾已經把該給殿下的東西交托了,也不便繼續留在這裏了,待過兩日疏影的病全好了,我們便動身回上京,不會叫殿下為難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後淡淡的笑起:“你從來就不會讓我為難,既然已經來到了鄴城,王妃就不想親眼看著我大破北虜嗎?”

我微微一怔,他已經微笑的向著我伸出了手:“走吧,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漠北風光。”

盜驪青驄,是這世間難尋的良駒,毛色純黑鮮亮,四蹄雪白,乘之如躡雲踏雪。振鬣長鳴,則萬馬皆喑,是以極其珍貴。

本就是好馬。又跟隨南承曜多年,馴養得當,因此在整個南朝,“盜驪青驄”之名幾乎是家喻戶曉,早已經成為了名駒的代稱。如今我與南承曜兩人一驥,而這“盜驪青驄”縱行幾百裏卻依舊揚蹄如飛,當真不負這良駒之名。

冬至時節,漠北境內依舊是大雪紛飛,南承曜用上好的狐裘攏住我與他,我整個人靠在他溫熱的懷中,那狐裘甚至蓋住了我的半張臉,只留下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因此耳邊雖然是寒風呼嘯,我卻也並沒有太過寒冷的感覺。

南承曜一面帶我弛過漠北廣袤如畫的土地,一面揚鞭遙指前方在我耳邊輕道:“你看,這前方山頭上那些炊煙升起的地方,便是北胡人駐營的地方了。不過幾日,我便要叫他們徹底的從這裏退出去,這片土地,容不得北胡蠻子染指一分!”

我聽著他話語裏的淡定微冷和隱隱傲然,與他一道靜靜的看那炊煙起處,沒有說話。

他察覺到我的異樣,一嚇開口道:“王妃可是心存仁慈。在擔心生靈塗炭?”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身,看著遠處輕聲開口道:“兩軍交戰。成王敗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絲毫心軟仁慈。況且在這亂世之中,真正的仁慈,並不是一味的拘泥‘戒殺’,而是去誅殺奸佞以保全弱小,就此戰而言,本來就是北胡進逼侵犯在前,殿下迎戰護衛家國在後,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我南朝成千上萬的子民平安康泰。絕對無半分不妥之處,臣妾也絕對不會有半分不合適宜的婦人之仁。”

“哦,那王妃方才的沉默又是為何?”他的話語。淡淡帶笑,隨風傳來。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開口道,“臣妾記得兵法裏曾經說過,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此次與北胡一站,臣妾以為亦是如此。”

“哦?”他自馬背上瀟灑的一躍而下,伸手給我,暗黑的眼眸中隱隱顯現出激賞。

我將雙手遞給他,任由他抱我下馬,然後再一同裹在狐裘之中,同望北方,這才重新輕輕開口道:“臣妾在來鄴城的途中,曾經聽聞每年冬天,只要一下大雪,北胡人就會因為口糧不濟而屢屢犯境盜掠,擾民滋事。今年之所以會舉全國之兵攻打鄴城,亦是由於今年冬雪勢兇急遠甚於往年,牲畜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北胡全國,已經無口糧過冬。因此,臣妾認為,以兵力相逼,不過是權益之計,不若開放邊貿,互通有無標本兼治。若能如此,不但如今邊患可以解除,漠北民眾亦可得萬代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