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二五零章(第2/2頁)

柳朝明道:“你既已離開,朝堂是非與你無幹,我如何,亦與你無幹。”

他將筆架在筆山,起身收拾紙墨:“再者說,我是動了錦衣衛,翟啟光殺盧定則,我未及時處置,是有包庇之過,陛下的處置並無過錯。”

蘇晉上前兩步,拾起鎮紙壓住白箋一頭:“那大人為何要動錦衣衛?”

“大人若覺陛下處罰得當,為何要備緋袍?”

“大人此刻,又在寫什麽?”

她只手壓住鎮紙,分寸不移,擡眸,望入柳朝明的眼:“亦或讓時雨來猜,白箋作函,大人是在給老禦史寫請罪書。”

“蘇時雨!”柳朝明聲色一沉,“本官做事自有權衡,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

“什麽樣的權衡值得大人放棄畢生之志?”

“大人當年拜入老禦史門下,承他遺風,承柳氏家學,立志成為一名禦史,至今已近二十年。數載行來不易,怎可說棄就棄?大人明知動錦衣衛是大罪,卻還是要動,明知保時雨與做禦史不可兩全,卻囿於諾還是要保。”

“我知道,今日時雨說這話或許有些得了便宜又賣乖,但你柳昀不是心狠手辣嗎?為何不一路心狠到底,當初將時雨軟禁入書房未見你有絲毫心軟,今日怎麽不願雙手蘸血了?大人別忘了,你我手上,從前的血汙還沒洗凈呢。”

柳朝明聽蘇晉說著,原本默然的神色忽地一瞬蕩盡,唇角一勾,一下失笑出聲:“蘇時雨,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你以為我不讓你在陛下面前多言,就只是為了保你?你可知屯田制實行以來,朝政遇到多少險阻?寬民遷鄉,雖是利民利政,可私底下,又傷害了多少商紳富戶的利益,引起過多少動蕩?安撫過後,又有多少官商勾結,欺民占田?”

“所以大人就要私動親軍?”蘇晉道,“變革從無一蹴而就,欲速則不達,大人讓錦衣衛去各地清查欺民占田的案子原是好事,可未請過聖命,私用親軍,就是焚林而獵,涸澤而漁,大人目光深遠,當初派下錦衣衛,難道料不到今日的後果嗎?而今大人被革禦史職,四十七樁屯田案無人來審,這就是大人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