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緣起(1)

姜璃眼前黑了一下,又毫無意外地醒了。

醒時,不在那谷中,而是在一間臥房,臥房中彌散著淡淡的檀香味,她躺在床上剛醒來。

那耳環真是神奇,也幸虧她將它帶在身邊。

她起身,外面有人敲門。

她一怔,應道:“什麽事?”

“夫人,少爺讓你起床了,等一下要去大覺寺進香。”丫鬟在門外道。

進香?

“好。”她答了一句,下床。

幸虧是有丫鬟幫她穿戴,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麽穿這些古代的衣服,稍稍吃了點東西,被扶著出了門,果然見易蘭澤,不,蘇公子蘇鎏正在院外等她。

蘇鎏一身淺藍衫子站得筆直,頭上發髻工整地盤著,插了支顏色翠綠的碧玉簪,看上去清俊非常,尤其眉心那顆血痣,白皙肌膚一襯更是惹眼。他面色不善地看著她,皺眉道:“怎麽這麽久?”

說實話,蘇鎏要比易蘭澤瘦也蒼白些,但其他就沒有區別了,連神色也相近,姜璃真懷疑是易蘭澤戴了個古人的頭套來戲弄她。但想想,易蘭澤的字典裏似乎沒有“戲弄”這兩個閑得無聊的字,更不可能和她有一樣的能力能夠被一只小小的耳環帶來這裏。

她不說話,只是走到蘇鎏的身側,蘇鎏瞪她一眼,道:“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院子,姜璃跟著蘇鎏在廊中走,姜璃看過去,廊外庭院盆景假山、亭台樓閣、池塘水榭每一處都設計精致,看庭院的規模也不小,看來這蘇家是個大富之家,怪不得引得手足相殘,做弟弟的想殺了這位哥哥。

“相公,最近身體可好?”好像是有心臟病吧,看他臉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姜璃想了一下稱呼,決定把語序也調成古人狀態,問了一句。

“哼!”沒想到蘇鎏停下來,表情慍怒,“拜你所賜,把我求來的藥全廢了,我的身體怎麽會好?”

“哦,”姜璃並沒有多少愧疚,道,“其實治病可以好好找個郎中調理,不是非要吃那些藥的。”

蘇鎏冷聲道:“我調理了一輩子仍是現在這樣,你莫要再提那事,再提只會讓我惱你。”說完,又往前走了。

兩人走了一段,便進了廳裏,一位中年婦人坐在堂中,正吹著茶沫抿了口茶,身上一件寶藍袍子做工精細,再看打扮,一看便能猜到身份,果然蘇鎏上去行禮,叫了聲“娘”。

那婦人正是蘇家的當家主母,姜璃愣了一下,心裏想著要不要跟著叫娘。

還好婦人似乎有事說,並未在意,放下茶盞,看了姜璃一眼,道:“羽離,你進蘇家也有幾月了,也不是我催你們,但鎏兒是長子,且不論我們蘇家這樣的大家族,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生兒育女,為丈夫產下孩兒,繼承香火都是最緊要的事。今日你們去大覺寺,務必要真心懇求菩薩,能為我們蘇家送個乖孫,可知道嗎?”

原來是為這事才去大覺寺,姜璃聽著那婦人說“可知道嗎”,配合地點頭,答道:“是的,媳婦定是真心實意去懇求。”

婦人對她的答話很滿意,“嗯”了一聲,道:“那就快去吧,進香拜佛宜早不宜遲。”

兩人這就出發,一前一後兩頂轎子。姜璃長這麽大還未坐過轎子,只覺轎子上下晃著還挺有趣,然而才有的一點新鮮感,只一會兒便覺得有點暈,現代人暈車,原來古代人是會“暈轎”的。

她掀開轎簾微微地伸出頭去喘氣,看到街上人來人往,而街旁就有一家醫館,大門開著,可以看到裏面坐著幾個病人。

六合堂趙常芝。

她還記得那張藥方的主人,只是整個明朝幾百年,那趙常芝未必是她現在所在這個時間的人。她忽然意識到這事有些棘手,以她現在的身份,住在大家族裏,難得出門,出門也是轎子伺候,傭人前呼後擁,又要怎麽去打聽那些蟲子的事情?而且據上兩次的經驗,一般第二天醒來,她也就從這樣的情境中脫離回到現實,那她到底有多少時間打聽?

正想著,轎子停了下來,姜璃被人扶下了轎子,眼前是直通山頂的一排石階,石階往上有三三兩兩的香客,姜璃用手擋著正面照來的陽光,實在不好估量這石階到底有多長。

“為什麽不上去了?”蘇鎏下了轎,對著旁邊擡轎的轎夫問道。

轎夫道:“夫人吩咐過,進香拜佛要誠心,所以讓少爺夫人自己走上去。”

蘇鎏也望了望那看不到盡頭的石階,板著臉道:“真是麻煩。”他嘴上這麽說,轉身卻沖姜璃道,“愣著幹嗎,走了。”說著,先走了上去。

姜璃是不怕那些石階的,但問題是她現在不是姜璃,她現在有一雙只有三寸的腳,還爬山,真是要命。

一個有病在身,一個小腳,這活真的不是人幹的,沒爬多久,兩人都是氣喘籲籲。蘇鎏的臉越發蒼白,姜璃扯著他的衣角道:“相公,你幹脆裝暈過去吧,這樣小廝會背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