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是我此生披荊斬棘的不負

洛裊裊果然說到做到,那天之後,沒再出現。

趙亦樹第二天出院,宋眉來接他,隨口問了一句:“裊裊呢?”

“她不會再來了。”趙亦樹淡淡道,宋眉看了他一眼,沒再問。

或許,他們對感情都太悲觀淡薄了。

其實,洛裊裊告別時,趙亦樹是有被感動到的,他很想挽留她,也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可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講。

趙亦樹是個多自私的人,是的,他喜歡她,那麽喜歡,命給她都沒關系。

可他只願給她99%的愛,因為剩下的1%他要留下給自己,如果哪天她不要他了,他還有一線生機。

為什麽執意要分手,說到底還是怕了,怕失望,怕再下去,這一線生機都給了她。

宋眉教洛裊裊及時止損,她不聽,他卻無師自通,他不是不相信她,他是不相信愛情,他是在自保。

所以,趙亦樹這樣的人最可恨。

他和洛裊裊在一起時,以為感情是一加一,是他們兩人的事,等趙熠然出現,他發現,他們之間還夾雜著那麽多,就馬上逃了,不要了。

忘了就好了。

趙亦樹摸摸軟軟,在心裏說,忘了我吧,裊裊。

軟軟不開心地喵嗚一聲,跳開了,跑到門口坐著,似乎在等她,以前它總坐在那等。

趙亦樹看著它,覺得他和它一樣落寞。

這個夏天很快就過去。

沒人知道十七歲的誓言有多堅定,但洛裊裊沒再出現了,他們沒再有交集。

一切都像一場夢,夢醒了,恍惚一下,就各自繼續生活。

沒多久,秋天來了又走,寒冬來臨時,軟軟病了,病得很嚴重。

趙亦樹從學校請假回來照顧軟軟,可就算這樣,還是沒留住它。

軟軟急劇的消瘦,最後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瘦得皮包骨,氣若遊絲,連呼吸都辛苦,它太痛苦了。

醫生說:“沒有辦法,治療沒有意義,安樂死吧。”

趙亦樹紅著眼睛沒說話,他陪了軟軟一天一夜,最後點點頭。

打針的時候,軟軟似乎有感覺,它伸出小肉爪,輕輕地放在趙亦樹手心,綠色的眼睛全是不舍,似乎擔憂,沒有它,沒人陪他,他以後要怎麽辦,他太孤單了。

趙亦樹握著它的手,勉強笑了下:“放心吧,軟軟,哥哥會好好的。”

軟軟一直看著他,眼神溫柔親昵,直到緩緩閉上眼睛。

它像睡著了,睡得很安穩,只是以後再也不會醒來了。

趙亦樹把軟軟抱回來,它太瘦了,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任何重量。

趙亦樹的心也空蕩蕩的,這只陪伴他最久給他最多溫暖的精靈,最後還是離開他了,和小妹一樣。

他沒有哭,只是眼睛紅得厲害,眼底全是血絲。

趙亦樹把遺體埋在院子裏,一起埋下去的還有軟軟喜歡的玩具,他還立了個小木碑,寫著它的名字,軟軟。因為有它,他的心柔軟了很多。

做完這些,趙亦樹想了想,又去花鳥市場買了棵冬櫻種在旁邊,把她送給軟軟的粉紅色的鈴鐺掛在樹上。他記得,她說過貓和櫻花最配。

她說這話時,趙亦樹還想,有一天,要和她帶著軟軟一起日本看櫻花。

現在,一個分手了,一個走了。

那晚,趙亦樹怎麽也睡不著,覺得總少點什麽。

軟軟還在時,經常會窩在他枕邊,或者跑到他腳旁,他總擔心會不會踢到它,以後不用擔心了,房間空蕩蕩的,什麽都空蕩蕩的。

屋子裏有在什麽流竄,大概是寂寞和孤獨,它們在深夜遊蕩,看到縫就鉆進去,冷嗖嗖的,心仿佛都冷了。

趙亦樹覺得太孤單了,他從沒這麽孤獨過。

折騰到半夜,趙亦樹起身穿衣服,他走出去,一個人慢慢地走出碧園,走到街道上。

這個點,城市也歇了。

趙亦樹像個幽靈走在寂靜的城市裏,走了大半夜,天快亮時,終於走到洛裊裊家所在的小區。

他沒進去,坐在街對面的長椅等,想著,她這麽疼軟軟,軟軟走了,該告訴她一聲。

可天亮了,街上的人、車多了,城市恢復繁華,他也就被淹沒,沒人注意這個穿著拖鞋神色憔悴的少年。

趙亦樹看到洛裊裊和趙熠然一起走出來,有說有笑,一人推著輛單車。

兩人從他面前駛過,趙亦樹看著他們離開,青春年少朝氣蓬勃,都穿著一中的校服。

原來她沒去上大學,陪他復讀。

趙熠然因病休學一年,沒有參加高考,她放棄已經考上的大學,陪他復讀。

這可能只是趙亦樹的猜測,但他們都穿著一中校服,背著書包,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能嗎?

趙亦樹坐著,冷冷地笑,笑容苦澀。

他該感動他們之間偉大的愛情或者友情嗎?

還是悲傷她曾經擲地有聲的誓言,她說會回來,會一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