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第2/3頁)

“剛好三十分鐘,住在市中心就是方便。”

耕二說。在透眼裏,耕二和由利跟這條街上的那些年輕人一樣,沒多大分別,

“很有精神嘛。”

透打招呼道。由利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好,不過透沒有提。

“工作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耕二問。

“還沒準備。”

透回答。

“你幹什麽呢?”

耕二驚訝地問。透又想起了過去在路邊報刊亭耕二堅決主張自己上國立大學的事,笑了笑說,

“別管那麽多了。”

也許自己在耕二眼裏是個讓人難以琢磨的人,透心裏想,說不定他早已經把就業方向定下來了。

“很長時間沒到渋谷來了。”

透一邊看著電子屏幕上的廣告片一邊感嘆道。

他們打了一個小時的台球,逛了一個小時的街,然後到咖啡廳喝了冷咖啡。走過體育用品商店的時候,耕二向往地說,

“真想去滑雪呀。”

對透來說,一切好像都是遙遠世界裏的事情。而且,好像也很長時間沒見詩史了,昨天和今天就好像相隔了幾萬年似的。

“你要是沒事,幹脆晚上也陪陪我吧。”

在咖啡廳裏的時候,趁由利上洗手間的空當,耕二對透說,

“你不打工了?”

“我請病假了。”

趁著由利不在的時候跟自己說,耕二肯定有不想讓由利知道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還得去給學生輔導呢。”

“那你也請病假不就行了?”

聽耕二這麽說,透很驚訝,

“為什麽?”

耕二瞪著透,故意拖長聲音說,

“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明白你這家夥不夠朋友。”

透正想反駁耕二,由利回來了,他只好閉了嘴。

有什麽重要的事值得耕二請病假找自己傾訴呢,何況這也不是他平日裏的風格。透覺得頂多又是關於女人的事兒,因此想讓耕二等自己上完課了再見面談,但卻沒時間說了。

臨分手的時候,透對耕二說,

“晚上等我電話。”

耕二說了聲知道了,便和由利一起進了站台。

真是的,什麽都不順心。不光是由利老大不高興地拒絕了自己,就連自己的好友也對自己發出的求救信號——對耕二來說,這確實是名符其實的SOS,他只想跟透說心裏話——置之不理。喜美子的影子始終出現在腦海裏,想忘也忘不了,弄得耕二一方面得拼命地抑制自己的思念,另一方面還要時刻告誡自己不能去撥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抑制自己的思念——耕二被這個說法嚇了一跳。也就是說,自己是害怕忍不住思念給喜美子打電話。所以,不管是由利也好,透也好,他想要一個人陪著自己,以防自己真的打了電話過去。

最後,耕二還是決定去打工了。他在休息室裏抽著煙,腦子裏則一直想著喜美子。他後悔那天喜美子哭著打來電話的時候自己沒聽她把話說完,他之所以感到心痛,並不是因為分手這個結果,而是一種單純的心痛。當時真應該出去見見她,就是先讓由利在屋裏等著也行啊……

喜美子是孤獨的。

盡管她是一個有家的女人,但此刻耕二卻能夠真切地感覺到即便當初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依然是孤獨的。他很驚訝為什麽自己以前竟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忽然有人敲了敲門,接著打工夥伴探進頭來說,

“耕二,有客人找。”

耕二差一點就忍不住拿起休息室裏的電話給喜美子打電話了。他現在明白了自己和喜美子之所以相互吸引,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孤獨著的。雖然喜美子有丈夫,自己也有由利,但他們依然都有著深深的孤獨感,耕二這麽想著,就更加思念喜美子了。即便被她打、被她罵,他也想立刻就見到喜美子。他懷念喜美子的溫度,她肌膚的溫度、還有感情的溫度……

耕二走出休息室,發現吉田正站在收款處那裏。看見耕二出來,吉田沒有像往常那樣呲牙一笑,而是一臉陰沉的表情。她原來的娃娃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男孩兒留的碎發。

“你的頭發……!?”

耕二不禁叫道。她本來就夠瘦的了,脖子一露出來就顯得更加慘不忍睹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

吉田說著也不等給她票,徑直向酒吧的座位走去。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打電話呢……”

她氣沖沖地說著,眼淚卻早已撲簌簌地流了出來。事情來得太突然了,耕二一下子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我說你別哭呀,讓人看了好像是我欺負你了似的。”

吉田伏著臉抽泣著說,

“不是你還有誰?”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既然說好了為什麽不遵守諾言!?我這裏也不來,你的公寓也不去,就一直等你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