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星期天,耕二早上陪由利打完網球以後,兩人在吉祥寺吃了午飯,然後,又陪著由利到一家唱片店裏買了張CD。
旁人眼裏,也許兩個人是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戀人,但耕二清楚由利的心情並不好。雖然沒有明說,但顯然原因在吉田那兒。不過,由利倒不是生吉田的氣,而是生耕二的氣。她生氣耕二面對吉田明目張膽的挑釁卻委委縮縮,束手無策。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在陽光充足的西餐店裏,由利一邊吃咖喱炒飯一邊抱怨著,
“像在班聚會上碰到了這個怪女人,被她纏住不放這種事兒,你在被我們撞見之前就應該告訴我的。”
耕二道歉已經道了不下十次,他又說了聲對不起,可仍然毫無用處。
耕二決定帶著由利參加為他哥哥一對小夫妻重歸於好舉辦的宴會。他知道,由利特別喜歡參加家裏人的活動。所以今天早上一見面他就對由利說了,沒想到由利卻沒有立即同意,只是問了句,
“我去好不好呀?”
耕二想通過讓由利和家裏人見面來向她表明自己確實是真心喜歡她的,事實上他對自己跟由利的關系也是認真的。他希望由利能相信自己,希望她能跟自己一起去參加家裏人的晚宴。
咖喱炒飯嚼在嘴裏一點味道也沒有。
“由利——”
耕二看著由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相信我,我跟那家夥什麽都沒發生過。”
由利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耕二。寬闊的臉龐,深邃的眼睛顯露出堅強的意志……。
“我就先走了。先讓你欠我一次……。”
吉田為什麽這麽說呢?耕二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和由利的關系進展得這麽順利,怎麽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放心,由利。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耕二鄭重其事地向由利保證。
由利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看到由利終於笑了,耕二好像得救了一樣。
透的媽媽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也要有點分寸!人家只是玩玩兒你罷了!”
自己和詩史的關系,透不想跟媽媽多解釋什麽。他覺得即使解釋了,媽媽也不會理解的。
“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也就是跟你說一聲。”
聽透說要到自己的店裏就業,詩史非常吃驚。很顯然,詩史根本沒有想到透會有這樣的打算。
“這樣我們就能隨時在一起了。去國外采購的時候,也能兩個人一起去。”
透耐心地向詩史做著說明,好讓她能夠對自己的想法有更細致的了解。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生活在一起,卻時時處處都在一起了。”
透和詩史正在青山的一個意大利餐館裏,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店裏的窗戶開著,外面一直在下雨。
透把話說完了,詩史卻沒有任何表示。餐廳裏人很多,服務生匆匆忙忙地來回走著。
“這樣行嗎?”
過了一會兒,詩史才問道。聽她說話的聲音,好像不是在問透,而是在問自己。詩史靜靜地看著透,手裏拿的香煙也忘了去點。
“當然行了!”
透笑著回答,語氣裏充滿了自信。
“真的?”
詩史又不自覺地問了一遍。
“當然是真的了!”
透果斷地回答,想以此消除詩史的疑慮。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是從未有過的幸福的一小時。他們訂出了到各個地方去的計劃。
詩史的反應遠遠超出了透的預料。
“真是個好主意!”
詩史激動地贊嘆著,可沒過一會兒,她就又不自覺地問道,
“真的能行嗎?”
“絕對能行的!”
每次透都要努力讓她樹立起信心來。
“是呀,能行的。”
最後,詩史終於說道,
“怎麽會不行呢?”
她把已經涼了的咖啡朝一旁推開,然後靜靜地望著透。
“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呢。”
詩史微笑著說。不過,透能注意到,她的笑容裏卻隱隱帶有一種淒涼……。
“這樣的話,起碼在工作的時候,我們還可以一直在一起……”
走出餐館的時候,雨還在下著。雖然這次詩史照樣給透塞了一萬日元,並讓他上了出租車,但透卻覺得非常滿意。因為,從認識詩史以來,這是透第一次感覺看到了他和詩史的未來。
“就是不知道陽子會怎麽說。”
臨分手時詩史又擔心地問了一句。透對這個問題確實也曾有些擔心,但此刻他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那一個小時的幸福時光裏,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反問詩史道,
“你不放心?”
透問詩史的語氣顯得很輕松。
詩史的兩只手搭在出租車上沉思片刻,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