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第3/4頁)
她們不知從哪兒聽說透喜歡大齡女人,所以都想讓他看到自己徽醉後的模樣。
“喝了幾瓶?”
透的媽媽喜歡喝紅酒。她曾宣稱沒有紅酒的日子活著沒有意義。
“實在是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透又一次向女人們致謝。他真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才能讓這些女人明白她們應該走了。
“你覺不覺得大學裏那幫家夥目光都太短淺了?”
耕二在電話那邊說道。今天天氣晴朗,透家裏的起居室在陽光照射下格外明亮。
“怎麽說好呢?簡直都不可救藥了。”
透向來都對耕二這一點特別中意。他總是因別人的事情而心痛萬分。
“那也沒辦法呀。”
透微笑著回答,
“什麽人都有的。”
耕二的腦海裏浮現出幾個人的身影。有的家夥每天早上必定會跳繩,有的家夥吃午飯的時候則只跟女生坐在一起……。
“那倒也是。”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最近怎麽樣?”
透看了看座鐘。下午三點四十分。詩史就要給自己打電話過來了。
“忙得手忙腳亂。寒假以來我又多找了份工打……”
“是麽,在哪兒?”
詩史前段時間曾勸自己偶爾也聽聽音樂。她說朋友的女兒鋼琴彈得就很好。
“百貨商店的倉庫。”
“夠你受了。”
詩史喜歡巴赫的曲子,去她那兒的時候,她總是放給自己聽。
“上星期我跟由利去滑雪了。”
“是麽。”
“不是很快就要到聖誕節了嘛。”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什麽時候起自己跟耕二通電話的時候竟也開始想詩史了。
“你呢?透?最近忙嗎?”
透說不忙,然後又看了看表。三點四十五分。
“也沒什麽可忙的,都放寒假了嘛。”
“那你每天都幹什麽?”
“……讀讀書什麽的。”
讀書,這是自己和詩史之間眾多共同點中的一個。
“對了,前段時間去看籃球比賽了。”
“籃球比賽?為什麽?”
“朋友叫去的……”
誰都問自己去看籃球比賽的理由。透用肩膀夾著無線話筒,把水壺放到火上。
“以前我們學校不老是輸嘛。”
透所在的大學在體育比賽中從沒有得過什麽名次。
“還有就是每周去當兩次家庭教師。”
透是從兩年前開始給中學生輔導英語和數學的。
“聽起來很清閑嘛。”
“確實挺閑的。”
透一邊回答一邊把速溶咖啡倒進杯子裏,然後沖上水。咖啡特有的濃郁香味立刻撲鼻而來。
“詩史還好嗎?”
“嗯——。”
透喝了口咖啡,第三次看了看表。他不想跟耕二談起詩史,因為說了他也理解不了。畢竟他跟自己不同,是故意挑了比自己大的女人取樂的。
“怎麽不說話了。”
耕二問道,
“別像不高興的孩子那樣嘛。”
透一下來了火。
“我不想談論詩史的事。”
“為什麽?”
“不為什麽。”
戀愛是理智控制不了的,是非理性的。
這是透從詩史那裏聽到的。而且,一旦墜入愛河,就會難以自拔。
耕二屈服了,
“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
透說完掛斷了電話。
差不多了。詩史該打電話來了。下午四點。透抱著膝頭,把頭埋在膝蓋上,閉著眼靜靜地等著詩史的電話。
掛了電話以後,耕二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東京塔?”
“嗯。我挺喜歡的。”
耕二努力學習考上高中,並且適應了坐電車上下學以後,便開始發現高中原來也不過如此。就在那時,他結識了透,並且放學後常常一塊回家。
他真是個怪家夥。
東京塔。耕二一直認為那是鄉下的中學生修學旅行時才去的地方。自己當時也一次沒去爬過,即使是五年以後的現在,也仍然沒有爬過。
“還有呢?”
耕二接著問道,
“你還喜歡什麽?”
透想了一會兒回答說,
“沒有了。”
“我沒有什麽特別喜歡或者討厭的東西。”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耕二在心裏又說了一遍。
透總是那麽沉靜。好像從沒有過讓他生氣或者悔恨的事情。當然,也從沒有因為意外的收獲而得意忘形過。
起床以後,耕二到洗手間洗了個臉,然後用水把頭發打濕,噴上摩絲,又用梳子定了定型。
今天晚上照樣要到台球場去打工。要想生活快樂,沒有錢是不行的;而倘若不能快樂地生活,活著也就失去了意義。
耕二向鏡子裏看去。一副精悍的臉龐,還算可以。自己的膚色根本不用去曬日光浴,原本就是恰到好處的古銅色,更幸運的是,自己的五官還挺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