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第2/4頁)

“是透呀,你已經回來了?”

身後有人跟自己說話,回頭看時,媽媽正站在那兒。她穿著藍色的西式睡衣。雖然透早就在那兒了,但他卻懶得跟媽媽解釋。媽媽早上的臉色很不好,頭發也因剛起床而亂蓬蓬的。

“給我沖杯咖啡吧。”

媽媽說著進了洗澡間。洗澡間的門關了以後,走廊裏便只剩下她經常噴的香水的味道。

透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沖咖啡的器具。

今天已經和耕二約好在晚上見面了。在此之前,是不是先去上一堂課呢?透在心裏衡量著欲望和學分的輕重,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每次完事之後,由利都會很快穿上衣服。雖然沒有說出口,但耕二總是感到一絲不快。

不過耕二倒也能想得開。畢竟,讓兩個人一直擠在自己那張巴掌大的單人床上也不是一回事,而且由利的這種態度也可能是女孩兒固有的一種羞澀吧。

“明天我想去你的店裏玩兒。”

由利一邊在洗水池前洗著餐具一邊問耕二。兩個人剛才上床之前一塊吃了蛋糕,還喝了放有檸檬片的紅茶。

“明天?”

耕二跳下床,一邊穿著內衣一邊回答,

“行啊。”

四點半。該出門了。已經和透約好了六點見面。對耕二來說,在今天預定要做的三件事——打電話給喜美子、和由利做愛、跟透見面。其中,第三件事是最愉快的。自從暑假的時候跟透見過面以來,再沒有見過他。

“太好了!”

由利高興地說,

“你還給我調那個!”

所謂“店裏”,指的是耕二打工的那個台球場,“那個”則是耕二特別為由利調制的雞尾酒——檸檬茶。

“不過這次可不要像上次那樣一個人來了。我沒法送你的。”

“沒事的。”

洗完了餐具,由利故意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手。

“耕二你真是多操心。”

真是個不諳世故的家夥,耕二心裏想著卻沒說出來。他穿上T恤和牛仔褲,外面套了件夾克,只說了句:

“我走了。”

便向門外走去。

很長時間沒到澀谷來了。

因為學校在中央線附近,所以平時聚會什麽的都是在吉祥寺或者新宿進行的。耕二對澀谷這裏浮躁喧囂的環境總感覺不適應。他穿過行人可以隨意橫穿的交叉路口,匆匆向約定的地方趕去。

他和由利是在吉祥寺分手的,她說要去買東西。

“代我向你的老朋友問好。”

由利在分手的時候說道。

老朋友。自己和透是在高二的時候結為摯友的。自己盡管和誰都能說得來,但是在心裏卻總是瞧不起那些表面上和自己稱兄道弟的朋友。然而,透卻跟自己不同,他好像不會看不起任何一個人。只是他這個人很難接近。他經常在午休時一個人看書。看書!一開始,自己還以為他這只不過是為了吸引女孩子們的目光而裝模作樣。不過,女孩子們是絕對不會對書感興趣的,這一點耕二自己也比誰都明白。

透是和他媽媽兩個人生活的,第一次去他家的玩的時候,自己竟然被他家裏不凡的擺設震住了。怎麽說呢?沒有一點多余的東西。耕二當時還住在自己家裏,父母也都是有錢的人,但盡管如此,在耕二的心目中,家都是塞滿了瑣碎東西的亂糟糟的空間。因為耕二家裏就是這樣,到處擺的要麽是父親的高爾夫球棒和各種獎杯,要麽是母親喜歡的繡有法國刺繡的各種墊子。

透雖然是難以接近的那種人,但並沒有拒絕過自己。只是在邀他一起考摩托駕照的時候沒有答應,之後兩個人的關系還是很親密的。就連放學以後和女生在一起這種讓透感到別扭的場合,只要邀他,他都還是會來的。

耕二總認為透和自己有許多共同點。比如都小心謹慎,都不隨波逐流等。

再有就是——都喜歡比自己年齡大的女人。

我們都比較適合年齡大一些的女人。耕二忽然想起了喜美子的笑聲,心裏暗想,還是年齡大一些的女人更天真可愛。

不過,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區別,就是跟透比起來,我是有計劃的。耕二心裏想著登上了電梯。

最初是跟厚子。

耕二總覺得自己對厚子做了壞事似的。還有,吉田也是。

“爸爸好可憐。”

吉田對自己這麽說的時候,聲音裏充滿了責怪。然而她的眼裏流露出的卻不是責怪,而是痛楚。是純粹的痛苦和悲傷。

再也不對有孩子的女人下手了。

耕二當時在心裏狠下了決心。

到了三層,電梯的門開了。遲到了五分鐘。酒吧裏人不是很多,透一個人坐在那兒喝著啤酒。

耕二來晚了五分鐘。他動靜很大地拉過椅子,坐在對面的位子上,然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