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媽媽,姥爺到天上去了(第3/7頁)

想到那樣粉雕玉琢的兩個小家夥,徐伊人心痛不已,低喃道:“沒有,我沒有不要他們。可是,阿澤……”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這裏,真的好痛。我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沒辦法呼吸怎麽辦?我真的很後悔。”

她抽抽搭搭地說著,秀眉緊蹙,邵正澤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她撲進他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邵正澤將她小心地抱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發,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輕喟嘆著,在她柔軟的頭發上落了一個又一個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哭累了,徐伊人蜷在他懷裏睡了過去,纖長濃密的睫毛垂斂著,眼角還掛著淚珠,委屈可憐得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邵正澤拿著帕子將她眼角的淚水擦了擦,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將她緊緊裹在裏面,一路抱下了樓。

“老板?”王俊等了一會兒,掐滅了手中的煙頭,憂心地朝著邵正澤懷裏看了一眼,邵正澤低聲說了句“回家”,抱著徐伊人小心地上了車。

怕她醒過來,王俊開得很慢很穩,到了大宅,時針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

兩個小家夥等得困了,已經在嬰兒床裏發出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邵正澤掀了被子將徐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摸了摸,又在洗手間擰了熱毛巾將她沾染了血跡的小腿擦幹凈,替她脫了衣服。

徐伊人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裏眼淚會順著她的眼角流出來。邵正澤留著床頭燈守著她,每當她流淚,便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拭。

“阿澤,阿澤。”徐伊人在夢裏依舊感覺得到他的觸碰,聲音沙啞地喊著他的名字,蜷成一團往他懷裏鉆。

邵正澤攬著她,一邊親吻她的額頭,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回應安撫道:“我在。依依,我陪著你呢,安心睡吧。”

他的嗓音溫醇而低柔,徐伊人雙手抱著他的胳膊,後半夜的時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身心俱疲,她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一睜眼,邵正澤坐在床頭,目光繾綣地看著她。

“阿澤。”她開口喊他的聲音沙啞幹澀。邵正澤扶起她喂了些水,不等她再說話,搶先說道:“別傷心了,爸的後事已經在辦了。王俊在他的書房裏發現了一封遺囑,是他幾天前寫好的。”

徐伊人神色愣了一下,遲疑道:“你的意思,他是自殺?”

邵正澤伸手在她的頭發上揉了揉,低語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應該是他算著日子提前寫好的。昨天的事情,已經確認是意外了。”

“哦。”徐伊人聲音悶悶的,心裏依舊難受,不過到底被遺囑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稍微往邵正澤的胸膛上靠了一下,語調低低道,“爸,他都說了些什麽?”

“他將自己銀行賬戶裏的七千萬個人財產捐給了華夏電影協會,用來扶持華夏電影事業。我已經讓王俊去準備材料,申請用他的名字成立電影獎項‘許卿獎’,每兩年一評選,獎勵對國內電影事業做出推動性貢獻的新人導演和編劇。在此之外,他將名下的所有東西捐獻給了‘長樂天使基金’,有兩處房產、一輛車、兩只股票以及一些古玩字畫。眼下價值還在統計。”邵正澤沉穩地說完,伸手將她一只手握在掌心裏,繼續道,“他對自己的身後事早早做了安排,走的時候想必也安心,別再自責了。”

“可是,”徐伊人哽咽了一下,“還有電影,他最後準備的電影,還沒來得及拍。”

“遺囑裏也有提到。說如果自己沒能堅持到拍完電影,後續工作由新銳導演蘇源接手。他的《零度以下》是很好的作品,頗具人文主義關懷,很有思想深度。王俊也已經和蘇源聯系過了,說是你爸生前有找過他,原本這部電影就找了他和柳兆文、張石一起做副導演。現在雖然剩下三個人,但撐起一部電影應該沒問題。”邵正澤語調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我預備聘請寶萊塢的約翰遜導演與他們三人聯合執導,聘請材料也在準備了。”

“約翰遜?”徐伊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約翰遜導演執導的《戰火與玫瑰》剛剛在德城電影節上載譽而歸,他專注大片許多年,對電影場面的掌控調度在國際名導中數一數二。如果真的請到他,電影票房和質量自然都有了保證。

徐伊人在邵正澤懷裏仰起頭來,目光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語調顫抖道:“謝謝你,阿澤。”

“說什麽呢?”邵正澤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勸解道,“大家都很擔心你。你爸的葬禮在九月十九日,也就三天時間了。不要再傷心了,好好送他一程,這樣他走得也安心。”

“嗯。”徐伊人輕輕地應了一聲。

摟著她,邵正澤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