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頁)

眾妃嬪商議了半晌,皇後似也疲憊了,便點了清商署出身的白昭容,叫她與錢昭儀一道籌劃禦宴獻藝之事,便推說倦了,散了眾人。

謝令鳶跟著眾人行告退禮,跨出門檻時,在美女如雲中,一眼又瞅到了武修儀。

一來武修儀個子高,比謝令鳶還要高,又不彎著膝蓋走路;二來她英氣漂亮的臉,和弱不禁風的身子,實在是對比反差太強烈。

謝令鳶早盯了她很久,一時精神大作,磨刀霍霍。

其他妃嬪路過,見德妃目露淫光,大駭之。

謝令鳶思忖著,武修儀所居住的儲秀殿,距離中宮和紫宸殿都比較遠,往儲秀殿的方向,人是越來越少的,遂幾步追上前,輕聲喚道:“修儀妹妹~”

武修儀是後宮裏年紀最小的妃嬪之一,今年只有十六歲,叫一聲妹妹不為過。

武修儀還未回頭,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先開口了,聲如洪鐘,氣震山河——“見過!德!妃!娘!娘!”

……謝令鳶差點被震暈過去。

她一邊拍著耳鳴的耳朵,一邊想,這武修儀是怎麽回事,自己嗓門難聽就罷了,還帶了個聲如洪鐘的宮女在身邊,這簡直是討人嫌的節奏啊?隨便誰都不想上前跟她們說話了,一個辣耳朵,一個震耳朵!

就連體弱多病的武修儀,都被這一聲大嗓門震得頭暈,蹙眉教訓道:“聽音,你又忘了收斂。這宮中可不比沙場,驚擾了貴人,本宮也保不得你。”

聽音慌忙跪下請罪:“驚擾了德妃娘娘,奴!婢!有!罪!”

謝令鳶再次捂著耳朵,心道這丫鬟名字取的可真應景。

武修儀輕咳兩聲,嬌喘微微:“娘娘恕罪,聽音的父親乃是軍中傳令官,聽音自小跟在校場,習慣了在六軍中傳令,經常收不住嗓門的。”

謝令鳶剛從聽音的大嗓門裏緩過來,又被武修儀的沙啞嗓音再一次傷害……她翻著白眼想,你們別說話,本宮就算你們將功折罪了。

陽光晴好,二位妃嬪身姿綽約走在前方,宮女內侍識趣知禮地慢了幾步,跟在後面。謝令鳶先起了個話頭:“不知修儀妹妹禦宴上打算獻什麽才藝?”方才她觀察得清楚,其他妃嬪興高采烈,唯有武修儀靜不做聲。

武修儀聞言輕咳一聲:“臣妾不才,就獻一曲歌,唱家父在邊關聽的民謠《張女從軍行》好了。”

就這嗓子……謝令鳶嘴角抽動,正習慣性想說“那真真是極好的”,差點咬了舌頭,硬生生轉折道:“想來陛下是會喜歡的。修儀妹妹涉獵甚廣,這曲本宮都未聽過呢。”

她記得武修儀是出身懷慶侯府,家中世代將門,果不其然,提起這些,武修儀才仿佛有了點興趣:“姐姐閨閣之秀,飽讀鴻儒詩書,這些邊關歌謠是士兵編唱的粗鄙調子,您沒聽過也是正常。比起沙場殉國的悍婦將軍,我們女子還是喜歡聽花間小令拍按香檀,更為美妙。”

不知為何,謝令鳶總覺得她話裏有一抹極淡的諷刺。她轉而笑笑:“這可不見得。若沒有將軍沙場殉國,又何來女子花間小令……啊呀!”

她正與武修儀言談甚歡,忽然腳下一崴,驚呼一聲,就往一旁武修儀身上倒去,慌忙伸出手!

要抱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武修儀輕巧地後退一步,避開了德妃突如其然的懷抱。她的宮女聽音眼疾手快,上前托住德妃,才不至於讓德妃摔倒在地。

幾個宮女上前,謝令鳶被宮女扶正,武修儀一臉關切地迎上來:“娘娘無礙吧?怎的路都走不穩了?”

這要讓謝令鳶走正兒八經的宮鬥模式,她現在已經端出了德妃的架子,要呵斥武修儀了。眼見德妃差點摔倒,武修儀不但不相扶,竟然還躲讓開,此等行徑,不但是對德妃不敬,還沒有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然而,想到天道給她的奇葩任務,謝令鳶也只能含恨一笑:“今兒妖風太大,本宮方才被吹倒了,倒是終於體會了修儀妹妹弱不禁風的感覺……哎呀!”

她正說著,左腳絆右腳,驚呼一聲,又朝武修儀身上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武修儀輕飄飄地往前大跨了一步,避開了德妃一鼓作氣再而衰的懷抱。她的宮女聽音又眼疾手快的,把謝令鳶給拉住了。幾個宮女湧上前,慌忙請罪。

謝令鳶再度被武修儀的宮女扶正身子,她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本宮今兒換了雙新鞋子,穿著怎麽也不利索,你看,說著又差點摔倒了。不過武修儀真是讓本宮驚訝,步子這麽大,身手頗為利落啊。”

武修儀眼神閃爍,以宮扇掩面,屈膝行禮道:“娘娘過譽了,臣妾方才恰好腿有些抽筋,往前伸了伸筋骨,是以碰巧罷了。”

她一邊說著,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