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先動的手吧?”

“因為他說了你爸?”

“不過我停理解的。”陶心誠點點頭,樂明申看她,“你理解什麽?”

“理解你為什麽打人唄,應英和我說每次說起你爸,你就炸毛。”陶心誠一手拎起一撮頭發,模擬個獅子吼造型。

樂明申想揍她,因為陶心誠這話說到了他痛處,他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爸,親爸。

樂明申見過他爸一次,九歲那年,那人說他是回來找他和媽媽的,可那之後,樂明申再沒見過那人。

陶心誠看著在發呆的樂明申,尋思著他在想什麽,可還沒摸著什麽頭緒,應英就來了電話。

應英約她在北五樓見面。

北五樓是寧州市一片住宅區的名字,占地面積不大的褚紅色小樓是歐洲人的傑作,清末時候這裏還是法租界,法國人建了這幾棟樓,時光流轉,當年的褚紅不再鮮艷,一些青苔附在墻面上,遠遠看著像老人的斑禿。

陶心誠的紅色小跑一路看到北五樓前面那個街口停了車,再往前都是老建築,路是很窄的弄堂,車根本開不進去。

下了車,陶心誠往前走了兩百米,在棵大樹底下看到戴著墨鏡,掐腰等她的應英。

“昨晚做夢了?”她朝應英揮揮手。

啥?應英摘了墨鏡,眼神疑惑。

“不是魯迅爺爺教你,你咋能站成這麽一個標準圓規,瞧這倆大長腿,畫個直徑三米的圓那是輕松加愉快。”看到應英的黑臉,陶心誠笑得更開心了,“你前陣不是才定過衣服?怎麽還來,又想買了?”

應英真很佩服樂明申這人,陶心誠才記起他幾天,就耳濡目染了一張賤嘴回來,她沒好氣的扯了下陶心誠的耳朵:“鐘芳芳月底婚禮,讓你給她當伴娘,你別說你不光忘人,現在還開始忘事兒了?”

陶心誠拍下腦門兒,可不是,她定了伴娘服,約了應英陪她今天來試。

鐘芳芳是陶心誠和應英的朋友,她出嫁,伴娘服交給寧州一家有名的私人成衣店制造,這家店就在北五樓裏。

“疼、疼,你輕點兒,輕點兒……”光線不足的老房子裏,叫聲從二樓一處帷幔後面淒慘傳出來。

在裁縫師傅他嘗試過他所有能嘗試的方法後,他只好告訴了陶心誠實情,和之前比起來,陶心誠胖了至少三斤,換句話說,這件衣服她穿不下了。

“你看,你肉都長腰上了,腰這塊根本塞不下,就算塞進去,也破壞了這件衣服的美感。”裁縫師傅是個直白的人。

“長肉沒長胸上,這事,可悲。”坐在旁邊等了陶心誠半天的應英這麽說了一句。

陶心誠沒時間和應英掐架,離鐘芳芳的婚禮真沒幾天了,她要決定是讓裁縫把裙子改大,還是自己想辦法把這三斤肉弄掉。

這次她沒犯選擇恐懼症,選了前者。裁縫師傅收衣服時直搖頭:“好好一件衣服,因為三斤肉,毀了。”

這時,裁縫的小徒弟掀起門簾進來,他說:“舒小姐來拿衣服,她讓我問問師父,今天要是沒空,她改天再來。”

“馬上來,讓她等會兒。”裁縫師傅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陶心誠站在一旁,因為小徒弟的話犯起了尋思。舒?那個女人也姓舒吧。

她撇撇嘴蹭到裁縫身邊,湊近了問:“這姓舒的誰啊,我怎麽沒聽過你有姓舒的客人?”

“我的顧客你個個都認得?”裁縫師傅沒好氣的白了陶心誠一眼。他把整理好的東西遞給徒弟,回頭敲章陶心誠,語氣不耐煩:“我也不知道,就知道她叫舒梓湘,於柏書介紹來的。”

陶心誠認得於柏書,寧宇集團的二少爺,花花公子一個,她對他沒什麽好印象。確定了對方不是舒虞,陶心誠氣順了不少。

陳師傅瞧著表情一秒鐘變仨的陶心誠,想起個事兒:“她定的禮服好像也是為了參加你們要參加的這場婚禮的。”

臨走前,陶心誠去偷看了舒梓湘一眼。

離開北五樓有段距離了,應英看了眼陶心誠,“你至於的嗎?就因為人家腰細你就決定不改衣服改減肥了?”

“No。”陶心誠搖著頭,瞪著眼睛回看應英,“不是細,是賊細!”

你不能說這女人不大氣,購物刷卡時刻的陶心誠真心挺大氣的,可在同一尺碼的衣服穿人身上合體穿你身上塞也塞不進去的時候,你就會體諒她這種不蒸包子爭口氣的態度了。

陶心誠忙著減肥,樂明申偶爾想起那個人他感覺陰測測的徐亞,日子一天天到了鐘芳芳婚禮這天。

做伴娘的陶心誠很早去了新娘家,樂明申作為“娘家人”,應對著伴娘制造出的各種狀況。

“哎我頭花不見了!”

“你左手腕上綁的是啥?”

“壞了,芳芳的捧花我放哪兒了?慘了慘了!”